現在就看最後誰能挺住,誰能掌握最後的局勢——
“阿粲!”項雋舟看著那張雙眸緊閉的臉,把擔憂和屈辱演得聲嘶力竭,“無論別人說了什麼,讓我看看——我要向你母親交代啊——”
他像條陰溝裏的蛆一樣,向他向往的一切蠕動而去——死吧,求求你死了吧,你這一生已經足夠光輝了……
讓讓我吧……
時聽看見了他令人作嘔的樣子,手用力握緊,一張灰頭土臉的臉蛋也完全繃緊、直抒胸臆:
——「有大鯊臂啊!!!有大鯊臂!!!」
“大少!”
“你醒醒啊大少!”
——「大糞車、你要讓我守寡嗎!」
保鏢大哥們梗著脖子,聲嘶力竭:“大——”
“…行了。”冰冷蒼白的額頭之下,一雙漆黑的眼眸已經睜開了,他倒了口氣,猛地激喘了兩聲,隨後手上忽然用力一握——
握住了。
一雙熟悉的手,安穩地放在他被磨破出血的掌心。
於是祁粲的心整個踏實了。
…賭對了。
陽光刺得他眼底生疼,但是祁粲在氧氣罩之下的嘴角卻一點點勾了起來。
他緩緩抬起另一條胳膊,摘掉了氧氣罩,呼吸著外邊的空氣,因為後背的傷勢略微嘶了聲,但語氣淡漠地開口,“我還沒死呢。”
也不可能讓某人守寡。
項雋舟的臉色猛地一沉。
“大少!!!”
“總裁!啊啊啊啊!”
聽取哭聲一片。
祁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場麵在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現,他的下屬連說話分貝聲音都要控製,根本不可能在他麵前大呼小叫的。
一切都變了。
祁粲睜開眼,看向旁邊同樣灰頭土臉、但雙眼明亮的時聽。
祁粲兩次從這片深淵中走出去。兩次都很狼狽。
可兩次都是被同一個人救下。
他記憶裏不可觸碰的陰翳,有人走了進來,然後拉著他走到了陽光之下。
一切都變了。
祁老爺子這時候才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又看向時聽,老淚縱橫:“沒事就好、沒事就
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事。祁粲安撫性地按了按祁老爺子的手,然後收回自己的衣兜,捏碎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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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支撐著雙臂,坐了起來。
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帶著某種無法磨滅的、與生俱來的氣場。
當他緩緩直起身,哪怕身上依舊滾著砂礫血跡,但那一瞬間他還是祁大少。
從沒變過。
項雋舟被按在地上,那一瞬間像是要把腸子都慪出來,五髒六腑劇烈翻騰。
他最恨的,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與生俱來……
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一切!
憑什麼他生來就苟活在陰溝裏,憑什麼他要乞討別人吐過的飯,憑什麼他不能偷一點他們的與生俱來?他沒有錯,他也隻是想好好活著……
他快撐不住了、他要把這一切都炸毀在這裏。
祁粲掀起冰冷鋒利的眼褶,對上了項雋舟猙獰到幾乎脫眶而出的眼球,忽然主動開口。
——“小舅。”
項雋舟被他叫了一聲,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他以為祁粲會直接撕破臉和他當麵對質,他都已經準備先下手為強——等等、他懂了!祁粲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曾經遭受過什麼——哈哈哈哈,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大腦曾經被人開膛破肚、全麵解碼,像個癡傻的人一樣一覽無遺——
項雋舟一瞬間就調整好了狀態,猛地一推保鏢,“聽見沒有?阿粲在叫我——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時聽汙蔑我的原因,你們還想不明白嗎?我提示你們一下,那個金發的外國人,他和時聽……”
“對啊,那個外國人去哪了?”
“看樣子,祁大少醒過來還叫了項先生,估計是有誤會吧?”
“是啊,這次項先生做了多少,我們也是有目共睹……”
畢竟項先生這一次的所作所為、付出的一切,他們看在眼裏,也得到了A市幾乎所有豪門的讚譽。
更何況——他和祁大少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啊?
項家公司一直都是交給他管的,祁大少自己的集團也沒有他的股份,兩邊並無利益糾葛,甚至按照所有人的常理而言、誰家能有一個祁粲這樣的親戚,那應該牢牢抱緊大腿才是。
從表麵上看,項雋舟根本沒有任何害祁粲的動機啊?
項雋舟走上前了幾步,但還是被最靠近的保鏢牢牢按住了,停在距離祁大少一臂的距離。
保鏢們麵色嚴肅,雖然不清楚剛才到底是怎麼了,但他們知道,是太太突然發出的聲音才讓他們找到了位置,這才能把人救出來——所以太太前邊說的項雋舟有問題,他們絕對相信。
“阿粲,你沒事就好,這樣我才能向你母親交代啊……”
提到項凝,前來支援的豪門眾人更是紛紛一臉感動:項先生為了自己姐姐的孩子,終生都沒有娶妻生子,為了救祁大少磨沒了平日的
() 優雅風度,在所有人質疑祁大少的時候力挺他——做到這一步,這是怎樣的親情?
祁老爺子也是一臉沉重。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項雋舟有那樣的心思。
項雋舟一邊走,一邊又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一點,就在距離最合適的位置,祁粲忽然抬起了手臂。
他的手掌重重捏在了項雋舟被打凹的臉頰,掌心正好覆蓋了他的呼吸係統,看上去像是在關心他臉上的傷勢。
“怎麼被打成這樣?”祁粲問。
項雋舟的臉筋抽動了一下,他最在意的就是他這張皮,卻被祁粲直接打在臉上,但他忍住了,笑了一下,聲音溫和,“你都這樣了,就別擔心我啦……我這是……”
忽然,他的臉色猛地一僵。
祁粲的表情平靜。
項雋舟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緊接著就想閉氣,但是那雙手牢牢地抓住他的頭,像是烙鐵一樣。
他在祁粲的手下猛地掙動了一下,因為閉氣臉漲成了豬肝色,然而已經遲了,他的腦仁開始了劇烈的疼痛,雪花一樣的神經錯亂感噴發,讓他整個人抽動痙攣了一下——
催……化……劑……
他怎麼會有催化劑……
這種化學物質無色無味,專門針對他使用的特殊生物堿,沒有中毒的人聞到不會產生任何問題,然而中毒的人——意識會崩盤,精神錯亂,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最後變成一個瘋癲的精神病。
他們曾在麥克風的海麵套上、江邊的藻類上、還有賽車場的頭盔裏,都下過這類催化劑。
這是他精心給祁粲挑選的路。
祁粲要讓他當著所有人,親自走一遍。
在地底看他失禁破防有用嗎?
這種人的七寸,在別人的看法裏,在他的假臉上。
祁粲從沒打算在那汙濁的地底結束一切——
他要在有光的地方,有觀眾的地方,把他的臉撕下來當抹布。
踩成爛泥。
在地底承受的高頻電擊,正好為項雋舟的腦神經做了最好鋪墊,在地底吸入的所有神經毒素開始攻擊他的所有細胞。
項雋舟腦內緊繃的神經“啪”地繃斷了。
他知道,祁粲手裏幾乎用了最大劑量、最大濃度的催化劑——全部湧入他的呼吸係統,瞬間開始了強烈的沸騰,一種不受控的、神經質的狀態,即將在眾人麵前噴湧而出。
項雋舟開始失控地笑了起來。
祁粲也笑了一下,但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眾人愣了愣,項先生突然怎麼了?
“哈哈……哈哈……”
項雋舟想控製,但完全失去了控製力。剛剛被電擊過的腦子已經麻木,毒素對著神經長驅直入,催化擴張,他的手劇烈地哆嗦起來,比電擊時的樣子更難堪。
旁邊一個人遲疑地問:“項先生,您怎麼了?”
——“閉嘴!閉嘴!”
好……祁粲有催化劑,這說明他
完全破解了生物堿……最糟糕的情況是,他甚至早就已經有了抗體……()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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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雋舟的思緒猛地回到第一次下毒的訂婚儀式,到後來每一次的投毒……
最後回到祁粲這雙平靜的眼睛。
他沒中毒?
或者說,他早就解毒了?
每一次中毒後的反應……都他媽是假的?!
從一開始他就沒中毒、這個狗娘養的他沒中毒!
所有謀劃在一瞬間傾斜崩盤。
失敗感像是生猛的巨銼,掰開了他的臉皮和腦仁。
項雋舟的神經終於繃斷成了一地珠子,骨子裏的陰毒和猙獰開始在失衡的臉上交替出現,他已經無法控製麵目的抽搐,被打凹的人看上去就像人皮剝離了一般,割裂得像另一個人。
“阿粲,你……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大家都看看啊!……”乞丐沒有廉恥,他坐在地上就可以開始撒潑,“我的好外甥,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