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不是…”

白?珠將手指點在唇上,小聲的警告道,“知道便好,此事情不可說出來?。”

汪秋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連忙的點頭不說話了,擦去了手上的墨水繼續去記錄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觥籌交錯,這樣的情況白?珠無法?拒絕飲酒,好在特?意讓侍從?換上來?果?酒,不至於醉的那麼快,耽誤了事情。

烏斯切的目光從?進來?後就沒從?白?珠身上離開?過,似乎很好奇的觀察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越是好奇,所看向她的目光越是直白?。

坐在她旁邊的是嚴文文,對於具體的情況並不知道,卻是能夠看出來?烏斯切的目光不懷好意,免不了擔憂的詢問白?珠,“那個烏斯切怎麼一直看著?你?”

“說不定是暗戀我。”白?珠隨口糊弄道。

就那麼一句話聽嚴文文心裏去了,反盯著?烏斯切腦海中?全是暗戀兩字,腦瓜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暗戀是從?哪裏來?的。

低頭喝酒的烏斯切突然覺得渾身不舒服,捂著?嘴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是誰在背後說她壞話,不由的將視線有看回了白?珠身上。

那人閑情逸致的欣賞歌舞,臉頰上浮現的薄薄酒暈,卻坐姿依舊端正,頭發絲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烏斯切心底小聲點唾棄。

最瞧不起的就是這般虛偽的人,要不是大皇女壓著?她不讓動手傷害白?珠,她倒是想正麵的會會。

不過答應是不傷害,不代表不能捉弄,烏斯切終於是露出了笑容。

第八十八章

酒水不知道喝了多少, 白珠無語的看著一直敬她酒水的烏斯切,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又不能不喝,一杯一杯的下?肚就算是果酒也扛不住, 很快酒精就上頭?了。

後麵?陛下?同蘇雪講了什麼白珠一概沒有聽明白, 渾渾噩噩的如飄在雲間,滿腦子?隻有烏斯切那端到?她麵?前的酒杯。

嚴文文都看不下?去了,明顯是在欺負人, 烏斯切都端著酒壺坐在白珠身邊,陛下?也不製止,任由這樣的胡鬧。

出聲說道:“白大人酒量不好, 再喝就倒下?了。”

“你家大人都沒開口說不行?,你倒是比她還懂?”烏斯切挑眉, 略帶著嘲諷的回。

嚴文文哪裏在正式的場合見過這樣的流氓使者?, 頓時被氣?的臉色通紅, 想發作卻礙於場合隻能忍耐著道,“您這樣恐怕是不符合使者?的禮節。”

白珠在桌子?下?輕輕的搭了下?嚴文文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勉強的揚起笑容, “烏斯切使者?喜歡我國的酒水, 我們應當是開心?才?對?。”

具體被灌了多少酒水白珠數不清了, 眼前暈乎乎的, 看人都有些重?影, 好在神誌還算是清楚。

算著時間等宴會的結束,心?道回家後被沈書看見醉成這副模樣, 怕是又要?生氣?了, 不知道會不會被趕去偏屋睡覺。

不過去偏屋也好,免得?身上的酒氣?熏到?男人。

思緒胡亂的飄飛, 一個連生的侍從走了過來,恭敬的在她的身邊跪下?,小聲說了幾句話。

白珠看了眼正同蘇雪談笑的金如意,點了點頭?。

侍從下?去沒多久,白珠便揉著腦袋起身,手腳有些發軟,不過沒什麼大礙,還是能走走路的。

“你去哪裏?”嚴文文和汪秋同時說道。

白珠露出安心?的笑容,“出去醒酒,馬上就回來。”

禦花園裏頭?的燈籠稀少,隔著十來步才?能看見懸掛著燈籠的木樁子?,喝醉酒後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路,白珠走的有些慢吞。

跟著侍從的說法來到?池塘旁邊,冬日裏頭?還是寒冷的,特別是從宴會廳溫暖的地方出來,身上很快就涼了下?來。

池麵?上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渣子?,微弱的燈光看不清楚平日裏清澈見底的池水。

頭?有些暈乎乎的,白珠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等著約定好的人前來,哈出的氣?變成白霧狀消散在空氣?中,白珠忍不住的將大氅裹緊,實?在是難以忍受長時間在外的寒冷。

等了有一會了,白珠手腳都凍麻木了也沒見著人來,秀氣?的眉頭?不免擰了起來,準備起身時聽見了身後傳來踩碎枯葉的腳步聲。

“臣等著手腳冰涼了。”白珠無奈的說道,準備轉身時一股子?力道從後而來,無法反抗的將她推入了池塘內,連看清楚身後的人都來不及。

刺骨的池水立馬侵蝕皮膚,白珠掙紮著想要?往上麵?遊,可手腳早已經被凍的冰涼,現如今又落入了寒冷的池水中,就像是綁上了千斤重?的石塊,動彈已是妄想。

厚重?的衣裳被湖水浸濕,滿腦子?隻有一個冷字,像是被一雙無情的手拖拽入池底,白珠恍惚間隻能看見池麵?上倒映出來的那盞微弱亮光的燈籠。

原來人死前真的有走馬燈,一幀一頁的將平生的事跡在眼前晃過。

窒息的感?覺讓白珠肺部被擠壓,難耐的張開了口,大股帶著腥味的寒水灌了進來。

噗通入水聲,一個力道拽著她的手腕將她猛的拉了上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白珠想要?死死的抓著她,那人卻很靈活的躲開了,從後麵?拉著了白珠的肩膀,帶著人遊了上去。

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白珠猛的咳嗽,臉色蒼白的可怕,嘴唇烏青,趴在地上軟的起不來。

烏斯切撩起黏在臉上的頭?發,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冷的牙關都在打顫。

不過對?比咳的快要?將肺吐出來的白珠而言,已經是很正常的了,詫異的問道,“你不會咳死吧?”

白珠瑟縮著將外衣全部脫下?,隻留了一件內襯在身上,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裏的烏斯切氣?的牙癢癢,小跑著跟上,還不忘諷刺道,“遛彎還能把自己遛到?池塘裏去,你可是我見過獨一份。”

白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捂著胸口止不住的喘息,“有人推我下?池塘的。”

“推你?”烏斯切沒來得?及細想,察覺到?白珠的狀態不對?勁,原本蒼白的臉蛋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也更加的急促異常,“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烏斯切伸手去碰她,打她的那雙手軟綿綿的力道,仿佛是在撓癢癢一樣。

“果然是發熱了,你的身體那麼弱?”烏斯切頭?一次同她說話,語氣?裏沒有嘲諷的意味。

見白珠不搭理自己,氣?的直接將人扛了起來,“你也別死了,我還沒戳穿你的虛偽。”

“放我下?來。”白珠有氣?無力的拍打烏斯切的後背,“我不能走,還要?參加宴會,帶我去偏殿換身衣裳。”

“就你這樣才?參加宴會,別死在宴會上就是積德了。”烏斯切完全不聽白珠說什麼,自顧自的要?帶著她去太醫院。

“烏斯切!”白珠生氣?了,一口咬傷了烏斯切的脖子?,成功讓人把自己扔了下?來,揉著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向偏殿而去。

在心?裏已經罵了許多遍這位自以為是的白大人了,烏斯切一咬牙的跟了上去,恨不得?當場掐死這不聽話的人,“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去宴會,那麼敬業的?”

“推我下?水的人就是希望我參加不了宴會,我要?是不去宴會上肯定要?出事情。”白珠推了一下?她,讓人離自己遠一點,“你救了我,我很感?謝,等事情結束,你要?多少的銀子?我都可以給你,請不要?管我去哪裏。”

走的慢吞吞的,烏斯切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實?在是覺得?礙眼,自己的對?手要?是在今晚被凍壞了,那她跟著蘇雪來金鳳國的意義?不就沒了。

烏斯切三兩步的上前輕鬆的將人扛了起來,在人掙紮前說道,“我帶著你去偏殿,走路慢吞吞的,怕是到?了人也要?被凍僵了。”

到?達偏殿後烏斯切都感?覺身體不舒服了,在看白珠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感?覺快要?被意識了一般。

可在侍從拿來換的衣裳後又能□□的爬起來,慢吞吞的把衣裳換好,烏斯切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看的,實?在是屏風上倒影出來的影子?就在眼前,想不看見都難。

白珠的身材纖瘦,一擰就能斷了似的,但?該有料的地方卻一點兒也不少,烏斯切默默的移開了目光,心?道金鳳國的布製品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好,這屏風也太透光了。

穿好衣裳的白珠從後頭?出來,看了眼換上金鳳國服飾的烏斯切,搭配上她小麥色的肌膚和異域的五官竟也無違和感?。

也隻是看了一眼,白珠大口的喝完了侍從遞過來的薑湯,感?覺身上暖和了一些便準備離開。

烏斯切緊跟在後麵?,又開始不聽的嘮叨,“原來你那麼招人恨,竟然惹得?別人想要?宮裏對?你下?手,你得?好好的反思一下?為人了。”

白珠微微吐出一句話,“單線腦子?。”沒想著繼續搭理她。

說來也是神奇,剛才?還一副要?死模樣的人,在踏入宴會廳的一瞬腰板直了起來,要?不是臉上不正常的紅暈,烏斯切差點以為剛才?是她喝多的幻覺了。

白珠走的慢,腳步卻紮實?,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才?落入了冰冷的池水中,濕掉的頭?發束起藏在官帽內,不貼著她看是看不出來的。

落座後白珠狠狠掐了下?腿上的肉,疼的瞬間清醒了過來,還沒坐穩就聽見金如意詢問道,“白尚書剛才?去哪裏了?”

“回陛下?,烏斯切使者?太過於熱情了,臣不甚酒力,出去醒酒才?回來。”白珠扯著嘴角露出標準化的笑容,眼皮沉重?的半耷拉下?來。

眾人的視線從白珠的身上移開,該喝酒的喝酒,該欣賞歌舞的欣賞歌舞。

“大人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嚴文文一直在觀察白珠,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白珠狀態的不對?勁,側過身子?小聲的說道。

“結束後再說。”白珠說話有氣?無力的,要?不是湊的近嚴文文差點沒能聽見。

陛下?離開席位,宴會結束了,白珠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跌坐回了位置上,捂著胸口小口的喘息。

“怎麼那麼燙?”嚴文文一摸她臉,燙手的熱,才?發覺白珠的頭?發是濕的,“你出去後發生了什麼?”

“扶我離開。”燒的嘴唇紅豔豔的,開合道。

“大人這是怎麼了?”汪秋沒顧得?上寫滿記錄的宣紙,臉上的上前跟著查看白珠的情況。

白珠搖搖頭?,她不清楚事情有沒有結束,後麵?有沒有等著她的劫難,隻能囑咐汪秋道,“沒事,你去監督她們錄入,千萬別出現問題,小心?謹慎。”

宴會沒出問題,那錄入記錄就可能會被盯上,腦子?一片混沌,白珠勉強將事情理清楚了。

怎麼出宮門的白珠並不知道,坐在馬車的那一刻烏紗帽就被拿了下?來,散落的濕漉漉長發披散下?來,毛巾不斷的擦拭頭?頂,炭盆也踢的離她近了不少。

白珠縮在毯子?裏止不住的顫抖,熱水捧在手心?裏也無法緩解從內而外的涼意。

嚴文文是清楚她的身體情況,這種天氣?落水對?白珠來說無疑是要?了她半條命的,能從回來支撐到?現在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看出來她狀態已經是半昏迷的了,嚴文文一肚子?的話憋著沒問,幹巴巴的說道,“你是回家,還是去我哪裏?”

腦子?轉悠的極慢,白珠卻格外的想要?見沈書,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回家。”

“去白府。”

嚴文文話音剛落,車廂門被推開了,擠進來的烏斯切上來就掐了下?白珠的胳膊,挑眉驚訝道,‘掐都沒反應了。”

“烏斯切你也太過分了。”嚴文文生氣?的擋在白珠麵?前,在宮外頭?也見不得?誰比誰厲害,誰又是使者?了,作勢要?動手時,有進來突然。

看見人後白珠稍微有了點反應,喊了一聲,“蘇雪。”

“在宴會上就發現你不對?勁,烏斯切已經把事情全都告訴我了。”

蘇雪坐了進來,阻隔了嚴文文同烏斯切的動作,觸碰上白珠的臉頰,熱度讓她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質問道,“你看見把你推下?池的人嗎?”

“什麼推下?池子??”嚴文文聽的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白珠要?是落池子?肯定是有人設計的,不然依照她的身體絕對?不會跑到?池邊。

“禦花園裏頭?太暗了,我什麼都沒看見。”白珠氣?若遊絲,緩慢的眨了眨眼睛,“你進來有沒有避著人?”

“放心?,我做事不會留把柄的。”蘇雪按住了又想對?白珠動手動腳的烏斯切,“你能想到?誰會害你嗎?到?底是誰叫你出去的?”

“陛下?。”白珠吐出一口濁氣?,艱難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馬車搖搖晃晃的扯過軟枕墊在身後,在眾人的沉默下?緩慢開口,“同我說去禦花園池邊的是一個臉生的侍從,說陛下?有東西要?交給我,讓我去禦花園池邊等著。”

嚴文文思索了一會,不確定的說道,“會不會是旁人以陛下?的名義?約你出來,畢竟在宴會上除了陛下?沒人能讓你出來。”

“這個我還不清楚,也有可能陛下?就希望我們這樣想,如果真的是陛下?動手,我怕她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認為我投靠夏國,那麼我之前要?求前往夏國要?人就成為了疑點,所以想要?除掉我。”

說一大段話讓白珠呼吸有些困難,垂下?了眼睛,攥住了嚴文文的手腕,“你會一直跟我站在一起,是嗎?”

信息量太過於大了,嚴文文一時間無法消化,唯一能夠知道的事,不假思索的點頭?,“我之前就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白珠歎了一口氣?,將跟蘇雪的事情告訴了嚴文文。

話音落後嚴文文呆愣住了,誰能想到?現在的夏國大皇女在金鳳國的寺廟內呆了那麼多年。

馬車停了下?來,蘇雪道,“嚴侍郎你府上到?了。”

“什麼?”嚴文文記得?同車夫說的是去白府,看她們是還有話要?說,嚴文文隻能先下?了馬車。

望著馬車遠遠離去的方向,嚴文文總覺得?什麼事情在發生悄悄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卻是她無法阻擋的。

望著寫有侍郎府的牌匾,嚴文文無聲的歎息。

第八十九章

嚴文文離開後蘇雪說話沒了顧忌, 直截了當的數落金如意,“你?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竟然還對你?起了殺心, 難道?不心寒嗎?”

縮在毯子裏的白珠默默的看著她?, 並沒有回?答蘇雪的問題,車廂內的溫度因為炭盆升高,白珠有些暈乎乎的。

眼皮子犯困一副隨時能夠睡過去的架勢, 要是?蘇雪還是?從前的蘇雪,白珠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但今時不同往日, 蘇雪成為了夏國的太?皇女,身份地位擺在這裏, 白珠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想去開窗戶清醒一些, 免得?說錯話, 剛伸出去手便被烏斯切攔了下來,不悅的蹙起眉頭,“燒成這樣還要吹冷風?”

有力?氣同烏斯切辯駁, 倒不如去想想如何應對蘇雪接下來的話, 白珠淡淡瞥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果真如猜想的一般, 蘇雪大義淩然的拍著胸脯, 無比真誠的保證道?, “不瞞你?說, 我就?是?夏國未來的國主了,我身邊缺少可用之人, 不知道?白大人可有想法歸順於我, 我絕不是?金如意那?般狠心之人。”

一番話說下來白珠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化,捂著嘴巴猛得?咳嗽了幾聲, 在她?們擔心的目光下緩慢開口。

“殿下也看見了,我的身子骨孺弱,能不能活到白頭都是?件難事,早年?便無父無母,唯一牽掛的就?是?家裏的郎君和孩子了。”白珠喘息了幾口才繼續道?,“我心無大誌,隻希望家裏人平安。”

話說的太?明白就?顯得?不雅了,白珠點到為止,蘇雪也是?能夠聽懂其中含義的,點頭應道?,“我知道?大人的顧慮,我還是?那?句話,大人若是?想歸順於我,隨時歡迎。”

宴會結束街道?上已?了無人煙,更何況現在是?後半夜,在快要到達白府時蘇雪和烏斯切離開了馬車。

白珠也徹底的放鬆下來,支撐不住的靠著車廂壁暈了過去。

車夫在外頭喊了好幾聲都沒見大人回?應,連忙推開門前去查看,瞧見大人滿臉通紅的歪躺在榻上,整個人嚇的腿軟,連滾帶爬的敲打府門。

守夜的侍從聽聞車夫的描述後腳步不停的去接大人回?府,同時去通知正君前來處理。

妻主不在身邊沈書睡的不踏實?,且心裏頭一直納悶什?麼樣的宴會才能夠喝到後半夜還不回?來,兩?個孩子從吃完年?夜飯便一直等著她?。

外頭的街道?都安靜了,也沒見著娘親回?來,隻好失落的跟著福瑞回?院子休息了。

一丁點的動靜就?能吵醒沈書,更何況侍從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正想訓斥聽聞了事情?後還剩下的那?一點困意瞬間消散,連衣裳都來不及穿戴好,一件外袍披著就?趕過去了。

迎麵撞上了被侍從背著而來的白珠,不舒服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無意識的說著什?麼,聲音太?小了誰能沒能聽清楚。

沈書覺得?如同墜入了冰窖一樣,天?好像塌了下來,可他沒有人去發泄,唯一無條件接受包容她?脾氣的女人昏迷不醒,現在需要他來穩定局麵。

幫著侍從把白珠弄上了床,去讓人請了郎中來,手一摸才發覺女人的頭發裏頭是?濕的,沈書連忙的多加了爐子,取了幹燥的毛巾為她?揉搓頭發。

燒的燙手,觸碰到妻主的指尖都在顫抖,沈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好端端的妻主會像是?落水的樣子。

他記得?白珠的身體受不了涼,要是?真如他猜測的那?樣落了水,那?還能不能醒來,之後的身體會不會留下病根子。

想著想著,擦拭女人發絲的手停了下來,幾滴眼淚重?重?的砸了下來。

多希望白珠是?醒著回?來的,那?樣他肯定要好好的數落一番。

低頭擦拭眼淚時門被推開了,沈書望去是?熟悉的臉,“你?是?當年?在嚴侍郎府邸為妻主醫治的宮中禦醫。”

“正是?在下。”關溪文抱著藥箱子停在了兩?步之外,“陛下命臣前來為白大人治療。”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沈書紅彤彤的眼睛望著她?,淚水在燭光下反射著亮光。

即便是?中年?了也風韻猶存,哭泣的樣子更是?我見猶憐,脆弱的好似一隻在風中凋零的芍藥花。

“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聽說白大人失足落水。”關溪文道?。

“失足落水?”沈書瞪大了眼睛,撫摸上妻主的臉頰,喃喃道?,“怎麼可能是?失足。”

關溪文見不得?人這副模樣,低下腦袋說道?,“具體的情?況白大人醒來後便知道?了,正君還是?讓在下先看診吧。”

沈書後知後覺的退開了位置,不願意離去的站在旁邊看著,依靠著床欄身上披著的寬大袍子將他顯的瘦弱不少。

漫長的診斷一點點敲擊在沈書的心中,一瞬不瞬的盯著關溪文的動作,生怕她?不留聲傷到了妻主。

“白大人從前便有舊疾,養了那?麼多年?如今被冷水一激,恐怕身子骨要比從前還差了。”關溪文歎息著搖頭,“最?關鍵的是?她?現在發高燒,還不知道?能不能退下去。”

沈書張了張口,話沒說出來眼淚先落下來了,捂著臉頰道?,“從前您就?能救她?,現在也不成問題。”

“從前白大人年?輕,可現在身上有舊疾…”說到一半關溪文住了嘴,看見男人哭泣的肩膀都在顫抖,實?在是?不忍心把話說絕,握緊了醫藥箱的帶子,“在下會盡力?醫治的。”

白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能夠迷糊的感覺到有人握著她?的手,給她?喂極其苦的藥汁。

並非是?完全沒有意識,那?苦藥汁味在舌尖殘留久久不能散去,心裏頭雖抗拒,卻不得?不承認喝下後身體舒服了不少。

像是?被困在無形的空間,白珠盤腿在其中打坐不願意動彈分毫,前方後麵都是?白朦朦一片,不論是?走還是?跑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昏迷的白珠一點兒也不慌張,正好趁此機會梳理如今亂糟糟的局勢。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不過白珠決定不將蘇雪的事情?告知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隻是?沒能想到金如意能如此決絕,想要置她?於死地。

誰作為敵人白珠都無所畏懼,唯獨金如意不行,她?是?金鳳國的陛下,一日之上,萬人之下。

哪怕毫無緣由的賜她?死,也隻能跪謝鳳恩,說不得?什?麼。

白珠害怕的從來不是?死亡,死亡的本身並不值得?恐懼,歸根結底是?不願意同親人愛人分別。

無論如何必須要活下去,白珠站了起來,步履平穩的向前麵的濃霧而去。

不論陛下是?真的想要她?死也好,活也罷,就?如當初對待元若一樣,沒能找到代替的官員,陛下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更何況白珠手裏頭掌握著各國國家的外交信息。

如果真的讓她?選擇,白珠一定會爭取活下來的選項。

睜開眼睛是?薄薄的紗帳,蠟燭恍的她?不適的眯起了眼睛,渾身像是?散架後重?組一樣,哪哪都用的不舒服。

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沈書,床邊沒有郎君的身影白珠微微一愣,支撐著身體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才看見了趴在外頭桌子上睡著的男人。

心一軟,想必是?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累得?睡著了。

張了張口,門被輕輕的推開,白珠不動神色的用床簾遮擋住自己,挑開了一角觀察著來的人。

看清楚容貌後認出了是?關溪文,宮中的禦醫前來為她?醫治,難不成是?陛下命令的,可白珠想不明白要殺她?,為什?麼還要派人來治療。

難不成是?事情?沒成功,想用這法子來撇清自己的關係,白珠心中冷笑了一聲。

很快她?連冷笑都做不到了,眼看著進來的關溪文走到了睡著的郎君身邊,臂彎上掛著的外衣披在了男人的身上,雖看不清楚關溪文的眼神,但依照女人的直覺,定然不是?什?麼好的眼神。

白珠就?像是?被入侵領地的獅子,就?算是?身體病弱的毫無反抗之力?,也會咬著後槽牙驅逐外來人。

還沒來得?及說話,氣的胸口翻湧上氣血,白珠捂著嘴唇猛得?咳嗽了幾聲。

也就?是?這幾聲,輕易的將熟睡中的男人驚醒,還沒看清楚眼前的路就?要朝裏屋裏頭走,身上披著的外衣毫無知覺的落了下來。

但沈書看見清醒過來後的妻主時,整個人軟了下來,坐在床邊緊緊的抱住了她?,等待時滿腹的責備在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顫抖的道?了一句,“醒來就?好。”

白珠咳的麵色泛紅,還不忘環抱住郎君的腰肢,抬起眼皮得?意的瞧了眼撿起地上外衣的關溪文,挑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後者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對此並不做理會,冷漠著的臉上前對待沈書說話時卻是?溫柔的,“還請讓在下把脈,查看白大人的身體情?況。”

一聽聞沈書立刻退讓開身體,摸了摸妻主已?經溫度正常的額頭,心下鬆了一口氣,讓開了位置。

很好,再?一次的變化讓白珠順利將這位太?醫拉入了情?敵的名單中。

不過肯定是?不能在郎君的麵前表現出來,聽話的躺了下來讓她?把脈,“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沈書就?站在旁邊,手緊張的扯著袖子,生怕聽見不好的消息。

關溪文收回?了手,“能醒過來就?好,後麵就?是?調養身體的事情?了,我會按照大人具體情?況抓配藥材。”

沈書連忙感謝她?,全然沒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女人默默的翻過身,背對著她?們兩?人了。

送她?到了院門口,沈書擦拭了眼角,那?麼多天?終於是?有了笑意,“您盡管開藥材,不管多貴的藥材,我們都會盡力?的找到,隻要能將妻主的身體調理回?來。”

關溪文猶豫再?三,覺得?這話不應該自己來說,可看見沈書眼下濃重?的烏青和明顯消瘦的下巴,忍不住的勸說,“其實?大人有人在旁邊照看就?行,你?不必也陪著。”

“不看著她?心裏頭不踏實?,總感覺哪天?就?再?也見不到了。”沈書失落了垂下眼眸,“說來也不怕您笑話,我每天?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她?出什?麼事情?來,那?我才是?真的天?塌下來了。”

心裏是?什?麼滋味關溪文說不上來,千言萬語隻能往肚子裏咽。

翻過身故作生氣的白珠被忽視了,心裏頭更加的不開心,數著時間都沒能見男人回?來,心裏頭鬱悶的厲害。

什?麼身份還要她?的郎君去送,關溪文過來不過是?陛下要求的,那?麼捧著做什?麼!

就?這麼把一個昏迷剛醒的病人扔在屋子裏,不能細想,想的心口疼,白珠扯過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等了一會也不見有動靜,耗不住的爬了起來。

軟著腿的踩著鞋子一點點挪到了軟塌之上,掀開了窗戶,院子裏頭隻有兩?盞燈籠照亮,空無一人看的白珠心頭一跳。

說好的送到院門口,難不成給人直接送回?家去了!

這可不得?了,不過是?昏迷了幾天?,怎麼郎君就?要跟別人跑了去了。

一屁股坐在軟塌上,扯過抱枕壓在懷中,腦海中閃過了未來許多種可能,自己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在路上無意間碰見挽著關溪文胳膊的沈書,笑吟吟的對她?說,如今過的很好。

白珠腦袋垂了下來,揉搓的臉,仿佛事情?已?經發生了一般。

門再?次被推開,沈書目光一下就?落在了空蕩蕩的床上,心瞬間漏了一拍,等看見坐在軟塌上的白珠後才終於是?恢複了溫度。

氣呼呼的將手中的粥重?重?放在桌子上,屋內的暖爐火熱,熏的他麵頰通紅的。

“不好好在床上休息,好端端的跑到軟塌上來,是?不怕受涼了?”沈書雖然瘦弱但還是?有力?氣的,不容拒絕的將妻主抱上了床塌,塞進被子裏遮蓋嚴實?。

白珠道?,“你?不是?去送關溪文回?家了嗎?”

“送關太?醫到了院門口,我就?去廚房看粥了。”沈書瞪了他一眼,總覺得?女人的狀態奇奇怪怪的,端過粥來放在了床頭的凳子上,“三天?沒吃飯了,全靠著湯湯水水吊著,就?先喝點暖胃的粥。”

“手腳沒力?氣。”白珠撇了撇嘴嘀咕道?。

沈書又試探了一遍妻主的問題,發現是?真的不燒了,才端起了碗來,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那?我喂你?。”

吃了小半碗白珠身體舒服了不少,不免思緒又飄飛出去了,撅著嘴巴讓郎君擦,故作無意的詢問道?,“關太?醫是?什?麼時候來的?”

“你?回?府的那?晚就?過來了。”沈書扶著她?漱口後躺了下來,將還剩下的半碗粥快速的吃了,“你?的事情?孩子們還不知道?,我讓府內上下瞞著,她?們隻以為娘親早出晚歸,沒時間陪她?們。”

說罷沈書浮現難以遮掩的落寞和疲憊,長歎了一口氣,“不能再?來了,我會撐不住的。”

看見郎君這副模樣,白珠心中極疼,撫摸上男人的麵頰,啞聲道?,“對不起。”

蒼白無力?,一些事情?縱然白珠能夠猜測出個大概,也是?無法避免的。

抹幹淨眼淚後,沈書扯著嘴角勉強笑了下,側頭將嘴唇貼在女人的掌心中,“我不是?在責怪你?,如果這官做的不開心,我們就?不做,我名下的店鋪收銀夠吃喝一輩子的了。”

踏入官場混沌的水中哪有說離開就?離開的,那?麼容易也不會有名門將相死於皇權之下。

白珠無比堅定的看向瘦了不少的郎君,拉著他躺在了自己的身邊,輕鬆的把人圈入了懷中,在其耳邊小聲的說道?,“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

第九十章

身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恢複好?的, 清醒後的幾天基本上都是在床塌度過,就算是下床也是到軟塌上被包裹的嚴實,坐在那裏看看書什麼的。

過年朝廷放假, 倒也是不用?擔心?上朝和請假的問題。

往年來往走動的友人因為白府的閉門謝客而不得入內, 府門口掛著的火紅大燈籠終於是有心?思打理了,擦的幹幹淨淨貼上了福字。

屋內暖爐的炭火燒的猩紅,毛絨的毯子蓋在身上, 白珠倚靠在軟塌上,膝上放著的是奇人異士的小說,百無聊賴的翻看著。

軟塌旁邊的小矮案上放著的空碗隻剩下底部的藥渣子了, 濃稠漆黑的藥光是看著就知道?有多苦。

“娘親。”軟軟糯糯的聲音在院子裏就能夠聽見,白歡邁著腿進了屋子裏來, 火紅的棉襖襯托的小家夥如年畫娃娃一般。

可惜剛推門進來, 鑽入鼻子的濃重?藥苦味瞬間讓小家夥皺起了眉頭來, 白歡三兩步撲到軟塌上,迅速的蹬掉鞋子爬了上去,鑽進了娘親的毯子裏。

“你這孩子, 不是跟你說了, 進來先在爐子邊把身上烤熱了再去抱娘親, 身上還帶著寒氣?。”

沈書緊跟著進來了, 脫下了肩膀上的披風掛好?, 不留情的把白歡扯了出來, 強製的脫掉了小孩穿在身上的襖子,“把外衣脫了, 不然?出去要冷。”

白歡笑聲如鈴鐺一般, 怕癢的來回躲避,脫掉外套後又鑽入了毛毯中, 緊緊的抱住了娘親。

小家夥眨巴著眼睛,嗅了嗅,“娘親身上也是苦苦的。”

“娘親喝藥,所以身上才有苦味。”白珠道?。

修養的時?間段內孩子們都是不能進來的,一方麵是擔心?病氣?過給兩個年歲不大的孩子,另一方麵擔心?會影響到白珠的修養。

白歡似懂非懂的點?頭,笑盈盈的說道?,“等娘親身體?好?了,不喝藥了,是不是就沒有苦味了?”

“隻要歡兒能好?好?的跟著夫子學習,那娘親的身體?會好?的更快。”

白珠從郎君的口中聽聞夫子誇讚歡兒天資聰穎,教的東西不出三遍便?能記清楚,且身上帶著的活潑勁讓她比同齡的孩子學習騎射更加的快。

白歡都來了,可沒見著白玉,不免的多問了一句,“玉兒呢?”

“你出事?後我就把他送去父親那裏了。”沈書瞥了眼見底的藥碗,臉色柔和了一些,隻好?妻主願意好?好?的吃藥,那就是好?兆頭,“玉兒你也是知道?的,格外的黏人,要是看不見你心?裏頭都難受好?久。”

白玉的性子內斂,遇見什麼不開心?或者不喜歡的事?情總會藏在心?裏,還特別的黏白珠。

要是讓他在家裏頭見不到娘親,小家夥怕是要難過的半夜偷偷抹眼淚。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沈書提前把白玉送去了父親那裏,這樣孩子就不會想太多了。

白珠點?了點?頭,將白歡抱在了懷中,給她講解書上所看到的有趣故事?,小家夥格外的喜歡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睜大眼睛認真的聽。

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灑在娘倆身上,一派祥和。

沈書默默的端著藥碗出去,把時?間留給她們好?好?的相處,冬日裏的空氣?雖帶著涼意卻呼吸的清新。

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沈書總算是放心?下來,腳步也跟著輕快了不少。

那幾天白珠身邊不能離人,關溪文家裏頭來回跑浪費時?間,於是沈書收拾出一個客房來讓關溪文居住,能夠更好?的將精力放在治療妻主身上。

白珠身體?上發生什麼變化,沈書第一時?間都會同關溪文說,一丁點?都不放過,讓她可以準確的用?藥。

可謂是忙碌了小半個月,跟著後麵耳濡目染,沈書學會了不少皮毛,談話時?能說得上一二。

關溪文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裏頭,沈書過去時?她正?在院子裏曬藥材,看見他來後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端來了板凳給他坐。

“這些都是要用?到的嗎?”沈書看著籃子裏奇奇怪怪的幹草藥,還沒煮就聞見了不好?聞的味道?,不由的皺眉想這些熬煮在一起會是什麼滋味。

“後續會根據大人的身體?情況進行調整。”關溪文邊說邊拿著籃子抖了抖,讓藥材能夠曬的均勻,“正?君來是因為大人身體?又有什麼變化了嗎?”

雖住在了白府內方便?治療,但朝夕相處肯定是沈書更加的了解,比方說白珠吃飯的多少,晚上睡覺是否安穩等。

沈書沒坐那板凳,揚起笑容一一將觀察到妻主身體?的變化講述出來,“今天歡兒身上帶著涼氣?的湊到妻主的身邊,妻主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受涼不停的咳嗽,而且今天在軟塌上看書的時?間也比從前多了,沒那麼疲勞。”

“是好?兆頭,身體?的精氣?在恢複。”關溪文眼中的溫柔不減,安靜的聽著男人絮絮叨叨的講述。

“妻主夜裏睡得不安穩,我一摸手?腳冰涼的,就算是屋內爐火旺盛也不頂用?,揣懷中捂著也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暖和,這是不是得加些什麼藥?”沈書眉頭一皺,求助的看向她。

“我會在後續的用?藥中進行調整。”關溪文瞧著男人笑著也掩蓋不了麵容的疲憊,不免的關心?道?,“白大人的身體?已經脫離了危險時?期,不用?那麼緊張,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沈書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捂住麵頰,“難道?我老了?”

“倒也不是,隻是氣?色沒從前好?了,我給你也開副藥方調理一下身體?。”說罷關溪文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裏,提筆洋洋灑灑寫下了幾位藥材遞給了他,“我會同大人的藥一起藥汁,不必擔心?。”

沈書大致看懂了藥材,都是溫補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謝關太醫了。”

身體?好?了一些白府就開門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嚴文文,滿肚子的疑問想要被解答,但當看見白府門庭若市,想要見白珠需要排隊時?,瞬間打消了念頭。

送走了一位又一位的客人,都是工作?上的同僚,得知白珠大病初愈的消息,忙趕著上來探望。

白珠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光是跟她們講述發生的情況就耗費了不少口舌,嘴唇都說幹的止不住喝水。

自然?是不能實話實說,白珠含糊其辭的說不過是酒水喝多了,池邊醒酒腳滑落入了水中,引來了不少惋惜。

在聽到她要開門接待客人時?沈書非常的不開心?,為此頭一次在白珠生病時?甩臉色不搭理她,就連晚上睡覺也隔著一小段距離。

不過白珠晚上睡的不沉,能察覺到男人半夜會醒來幾次查看她的狀況,確認沒事?後才繼續睡覺。

想到這裏白珠忍不住的要去見沈書,好?好?的哄一哄還在生氣?的男人,就像是今天早上再不開心?,也會為她挑選好?厚實的衣裳,囑咐人把前廳的暖爐升旺一些。

一上午沒看見沈書了,光顧著和前來的人客套,白珠也知道?郎君不願意參與這種場合,便?沒有提讓他陪在身邊。

更何況沈書那麼的好?看,怎麼能讓那些虛假前來關心?的人看見,老夫老妻依舊是會吃醋的。

細想來不知道?沈書會在哪裏,於是乎白珠詢問了下人,才得知關溪文住在府上許久了,沈書經常會去她的院子裏說話,有時?候就是一兩個時?辰。

侍從悄悄看了眼大人的臉色,總覺得向來好?脾氣?的大人似乎生氣?了,不過作?為一個下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她不敢多說,但白珠卻是要多問上一嘴,胳膊肘撐在扶手?上摸著下巴,語氣?看似無波瀾的說道?,“你覺得正?君和關太醫的關係如何?”

“這…奴才一個下人,不好?過多的說主子的事?情。”侍從嚇的跪了下來,縮著脖子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小心?翼翼的打量大人的神情。

白珠並不惱怒,而是又問了一遍。

不怒自威的氣?勢是多年生處於高位養出來的,無形中壓迫著人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自從關太醫來了後,正?君主動提出讓關太醫住在府內,還時?常去關太醫的院子裏說話,下人…下人們。”侍從眼睛一閉,心?道?反正?都說了那麼多了,幹脆將話全都說完,“下人們都看出來關太醫看正?君的眼神不對勁。”

白珠壓著心?底的怒氣?和酸意,反問,“怎麼個不對勁法?”

“就就含情脈脈的。”侍從說罷後連忙閉嘴,看了眼麵色鐵青的大人立馬低下了腦袋,“還請大人恕罪,奴才們知道?錯了。”

“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在府內私自討論,明白了嗎?”白珠站起身來,道?了一句就離開了。

嚇的那位侍從腿軟的跪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來,恢複了力氣?後連忙的去同那幫子亂嚼舌根的人打招呼,別再談論這件事?情了,免得白大人生氣?來她們沒好?果子吃。

今日的陽光藏在雲層後麵,天氣?陰沉沉的,猶如白珠此刻的心?情,她沒關外頭風大風小,自己身體?狀況如何,大步走向侍從說的關溪文居住的院子裏頭。

她是不相信沈書會喜歡上別人,男人對自己的愛意快要漫出來了,白珠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但和生氣?吃醋並不衝突。

占有欲強的女?人怎麼會容忍別人惦記自己的男人,更何況關溪文還是以醫治她的名?義和沈書接觸的,這麼一想白珠更加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