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銀公司在第一時間全員趕到現場,與杭州廣發一起強行拿到397噸貨物。拿到的貨物怎麼轉化為錢?分行立即通知市場資源豐富的蕭東支行,要求協助銷售。因為蕭東支行正依托著一個巨大的紹興“中國輕紡城”,其中做生意的多是蕭東支行的客戶。蕭東支行行長臧民真親自操刀,直接與有關客戶聯係,很快消化了這397噸物資。當物資全部賣出並置換成500萬元動產質押貸款收回後的第五天,這些物資的市場價每噸下降了1270元,產生了50萬元的差價,不禁讓人後怕。
餘下的4000萬元怎麼辦?這事情又得使巧勁。任清堯和吳曉庭兩位副行長一商量,認為必須轉換授信主體。餘杭支行立刻去做客戶的工作,終於把對方說通。最後,4000萬元貸款本息一分不少地在當年的12月底全部收了回來。所有風險全部化解。
第三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懾”。
寧波港通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實際經營者,都從北京某著名大學畢業,有較高的綜合素質,但是缺乏實際管理經驗,經營的企業終因產品附加值低,缺乏競爭力,股東對外投資又失敗,導致信貸到期銀行收貸的時候資金鏈斷裂。這件事發生在2009年6月,逾期的貸款中有杭州廣發的3000萬元。其他銀行都以貸款逾期為由紛紛起訴,杭州廣發怎麼辦?經過認真的研究,杭州廣發決定不走起訴這條路。因為這樣做會從心理上給兩位經營者以支持,有助於他們從萬念俱灰的極端困境中樹立信心重新站起來。隻有站起來,才可能通過再發展來歸還貸款,不然,打贏官司也拿不到錢。
為此,杭州廣發的有關人員一直與他們保持通訊聯係,向他們提供重組信息和相關的法律谘詢,還提供有關的行業發展信息。在長達兩年的溝通聯係和關注中,杭州廣發發現兩位經營者非常努力,在極端困難的形勢下解決了大量不利因素,而且把杭州廣發真誠地作為顧問,雙方建立起充分的信任。這兩年中,隻要一有銷售收入,他們就拿出一部分歸還杭州廣發的貸款,前後還款共有幾十筆,金額從5萬元到1000萬元不等,最後終於還清了全部本息。其實杭州廣發采取的是“中天懸劍”的策略—我可以起訴你,隨時都可以,這把劍就懸在你的頭上,這是一種威懾,然後實事求是地采取扶持的姿態,以情動人。或許可叫做恩威並施。
杭州廣發之所以采取這樣的策略,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在中國打經濟官司不是上策,尤其是銀企之間的官司,一定是銀行有理,打一個贏一個,接下去就是執行困難,尤其是中小企業,本身沒多少資本,一執行就元氣大傷,甚至成了“死刑”。所以有些企業幹脆“千年不賴、萬年不還”,拖死你。遇到這樣的情況,法律也沒辦法,隻能尋求行政協調。可是2008年的金融海嘯之後,各地政府對當地的經濟風險十分敏感,總體上符合“企業·GDP·政績”關聯效應的原理。銀企之間的官司一旦發生,就會有一些地方官員覺得,這是在找他的麻煩剮他的心頭肉。所以一般說來,銀行很難尋求到行政方麵的積極配合,有時候還可能成為阻力。官司就成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怎麼辦?
還有辦法,那就是杭州廣發的“港通案”的做法,把訴訟權拿在手中,站在一個“高勢”的位置與客戶談判:“如果不想‘對簿公堂’,那你趕快想辦法,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等於把一隻球再次踢過去,對方肯定不會等閑視之。三來兩回,總會有結果。
麵對惡意,無奈不如行動
貸款還不了,這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企業壓根兒就不想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可以用來形容企業客戶,人跑了,總有一些資產留著。但是那些人多資產少的個體客戶,常常不乏惡意透支的人在,對他們有時就像大海撈針。
從2001年起,杭州廣發就開展了汽車按揭業務。但是汽車按揭貸款逾期是經常的事,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辦?沒法辦,隻有讓人一單一單地全部進行清查,一筆一筆地清收。有時候,事情會像警匪片裏演的那樣。
貌不驚人看上去還有三分瘦弱的廣發員工秦小鬆,跟著法院和保險公司一起去執行一輛查封的汽車,很巧,就在去的路上他們發現這輛被執行的汽車就在前麵行駛,於是,執行者馬上把自己的汽車強行靠過去,責令那輛汽車靠邊停下。停車後,執行的法官出示了證件,二話沒說就把車主一把從車上拉了下來。秦小鬆乘機迅速跳進駕駛室,一踩油門就把車開走了。開了十多公裏,秦小鬆從反光鏡中發現後麵有一輛白色的汽車緊追著他不放,顯然是原車主想強行搶車。他想加快速度把後麵的車甩開,可前麵有兩輛並排行駛著的大卡車,無法超越。這時,兩輛大卡車之間忽然讓出了一個縫隙,他以最快的速度從中間衝了過去,一口氣開到保險公司的後院。不到五分鍾,那輛白色的轎車也追到了,從車上下來三四個彪形大漢,挽起袖子就要打人。正緊張時,法院的車也恰好趕到,車輛執行成功。杭州廣發就這樣一筆一筆地追討汽車的不良按揭,使全行汽車按揭貸款的不良率僅為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