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褒響,不得不提他年輕時,有一次路過崤山,在道途中聽得路旁傳來嬰兒的呱呱啼哭之聲。他順音尋去,見叢林間有一被遺棄女嬰,隻好撿了回去,好生撫養,算起來時至今日,已有十七年了。褒響膝下有一子,隻比這女子稍長一歲,名曰褒洪德,遂將此女取名叫褒姒。
且說褒響自冤入獄之時,褒洪德與褒姒十七八歲的年紀。二人雖然同姓,平常以兄妹相稱,卻不同宗,謂其緣故,隻因褒姒為其父褒響撿拾來的養女。二人自幼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私下眉來目去,不免心生愛慕之情。話說當時正是初夏時節,褒國都城東郊有一片柳樹林,恰時柳絮紛飛,綠意盎然,生機勃勃。說來也怪,此片柳林,原本是沒有的,隻因褒洪德,褒姒二人自打年幼時起,便常遊樂此野地鄉間。隨手插柳成苗,長年累月,苗已成樹,又漸漸積寡成多,如今樹已成林。每到夏秋時節,柳樹起舞彎腰,絮沫飄飛,好不一番精致景色。
此說就這一日,二人如往常一般,策馬奔馳於林間道途,嘻樂於這天地之間。褒洪德提馬奔跑,馬兒像喝了烈酒似的,性情大發,直在前麵飛馳。褒姒跟在後頭,加鞭的追,就是追不上,隻得遠遠的叫道:“哥哥,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嘛!”隻聽見那褒洪德傳來的笑聲道:“好妹妹,你快點跟來,我且在前方候著呢。”褒姒隻聞其音,卻不見其人,又過了片刻,卻連馬蹄聲也沒有了。正走間,突然一陣風刮來,將褒姒從馬上撲了下來,在草地上滾了三五圈的,方才止住。褒姒嚇了好一陣,睜開眼睛看時,竟是哥哥褒洪德。其人道:“我的好妹妹,想死我了!”褒姒道:“哥哥,你流氓。”褒洪德道:“我的好妹妹,你還看不出哥哥的心思嗎?”褒姒故作問道:“哥哥哪門子心思?”褒洪德道:“哥哥日夜都在思念著你,待到父親自鎬京歸來時,我便要告知父親,將你許配了我。”褒姒喋喋道:“未曾許你,你便這樣對待人家,你不害臊麼?”褒洪德顫紅著臉,佯笑道:“都要是我的人了,害臊甚的?”“不如,今日你就依了我吧。”褒姒道:“你就不怕被人看見麼?”褒洪德道:“這荒天野地的,除了你我,還有哪門子人會來。”“哥哥......你別......這樣嘛。”
正當二人情意花開之時,忽聞遠處的揚鞭聲來得分外急促,一匹烈馬向著他們飛馳而來,馬上的差使大叫道:“公子,大事不好了,鎬京急報......。”隻待二人未起身來,那送信的人便已到了跟前。褒洪德嘴裏喃喃道:“你這廝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回去不吃百鞭,便杖五十。”送信的差使不知何故,一臉囧色,領了命;遞了信件,扭頭提馬便走了。
金言:鄉村地野催情盛,花間柳下為纏綿;一騎紅塵驚逑侶,鴛鴦從此永獨宿。
褒洪德看信畢,大驚失色起來。褒姒見他神情無常,呆若木雞,遂問道:“哥哥,何事如此驚慌,讓哥哥突然變得這般模樣?”褒洪德愣了半晌,方才回道:“父親遭難了,被幽王囚居天牢,國中上下,正待我去回去商議呢!”褒姒道:“父親德行遍施天下,朝野無人不曉。他為人向來也十分謹慎,怎會有此般落難?”褒洪德回道:“官場凶險,整日在天子手下幹事,難免不遭人暗算。此時我也說不清楚,倒教回去與眾臣計畫才是。”褒姒道:“嗯,這話倒是占理。”話罷,二人攜手各自上馬,加鞭而歸。
歸城之後,褒洪德於朝堂聚會群臣,問計於救父之事,國中上大夫道:“公子,近日臣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淡,陽從陰中過,陰在暗中明。臣思來慮去,想必是京都將有變故。又聞近歲西岐災荒四起,饑餓橫行,恐怕周室將危矣!”褒洪德問道:“依大夫之言,我該當如何是好?”那上大夫道:“主公平生為人謹慎,以德治國,眾諸侯中不敢說是第一,那也該排得個第二第三,此等賢良,竟也遭人暗算,被關入天牢,可見周室已經昏庸至極,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了。從星象來看,臣妄測之,當今天子,恐是末日之主了。遂救主公之事,宜早不宜遲。我等下臣,不敢自告奮勇。此等大事,非公子親往不可。多帶上些金帛貴器,往朝中那些公卿之家四處打點一番,看能否有個明白之處。”眾人附言皆是如此。褒洪德道:“既然眾卿家所言如此,我且就此起身去便是。”
為救父親出獄,褒洪德不得不與褒姒辭別,隻身前往洛邑。臨別時褒洪德執手相望道:“哥哥此去,不知何時歸來,待我與父歸來之時,便是你我大喜之日,妹妹千萬等我。”褒姒隻管點頭,早已是淚如泉湧,哪裏還說得出話來。褒洪德也是揮淚而別,心中另有一番滋味。且說褒洪德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來音信全無。
正是:忠賢不得扶危主 各奔前程謀生存;不知後事如何,請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