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似乎天生一張笑臉。見人總是甜甜地笑,好像心裏有天大的快樂,怎麼也藏不住,非得寫在臉上。
我跟君子不熟,偶然相見,麵對她一臉真誠的快樂,自然也跟著樂起來。有人說,快樂是會“傳染”的,這話不由你不信。
後來我才知道,君子有足夠的理由愁眉苦臉不快樂。她從小沒了娘,跟著爹在鄉下饑一頓飽一頓地過日子。好不容易讀完中專,在城裏有了工作,成了家,爹又中風癱瘓了,躺在床上靠人伺候。君子的先生偏偏是跑推銷的,一個月沒多少天在家,老的小的吃的喝的,全靠君子一個人操持。但君子不喜歡四處訴苦,她請了個保姆照顧老爹,把孩子往幼兒園一送,照樣上下班不遲到不早退。周末假日是她最忙的時候,她居然還能騰出空來,把老爹背到樓下見見陽光,順帶讓孩子坐在草地上畫畫。
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君子絕對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再加上滿臉笑意,給人的感覺是整個一個快樂女子。有一回我問她:“挺難吧?”她立即明白了,說:“還好。多少人比我還難呢,不都過來了嗎?隻要這樣一想,心裏就平靜了。”在君子的生活中,的確沒有什麼特別快樂的事,更談不上大喜狂喜,但她那份愉悅是實實在在,沁入心底的。她覺得日子跟過去比好多了:爹的病雖難治愈,但能得到及時治療,有所好轉,就足以讓人欣慰;孩子眼看著一天天長大,活潑健康,也令人開心;夫妻倆雖說聚少離多,卻因為有彼此的牽掛而備添溫馨和樂趣;自己呢,雖然是累一點忙一點,但過得充實;尤其是她能把不算高的收入安排得妥妥帖帖,略有節餘,不僅全家稱讚,她自己也很有滿足感。這麼一來,快樂就自自然然地寫在了她的臉上。
讓君子想不到的是,她的快樂還給她帶來了意外的收獲。那便是朋友和友誼。親朋好友、街坊鄰裏都喜歡這個快樂女子。人們見了她,往往不自覺地受到感染,也把快樂寫在臉上,公布於眾。
有些女人正好相反,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卻硬是一臉苦相,非要把自己弄成個祥林嫂第二不可。如果誰動了惻隱之心,聽她滔滔不絕說來,到頭來就會發現:不過如此!不外乎是每個人都曾遇到過的小波折小矛盾,到了這種人眼裏便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山大海。還有些人備受生活的厚愛,按理說該快樂得要死要活,卻從來沒有個笑模樣,冷冰冰地拒人於千裏之外。仿佛隻要露了點快樂在臉上,那份快樂就會從此消失殆盡,盡數落到他人手中。
殊不知,快樂這東西十分神奇。隻要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它便具有生生不息、繁衍滋長的能力。快樂之花開在他的臉上,快樂的種子可以播種在我和你的心田。當然,這片心田須具備適合於快樂生長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