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再掙紮一下!

可事到如今,還能怎麼做呢?

他忍不住抱緊了膝蓋,埋頭回憶起了周史。

“江玉珣!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樣同陛下講話,”就在這時,粗豪雄厚的聲音,突然穿透詔獄的厚牆,傳到了江玉珣的耳邊,“急著去下麵見你爹娘了嗎!”

一個身材魁偉,臉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了牢房前。

他來得匆忙,還沒有來得及換下禮服,腰間仍墜著象征身份的銀印青綬,不遠處還跟著幾名兵士。

見狀,江玉珣立刻起身,走到了獄欄邊。

他猶豫了一下,輕聲試探:“……莊大人?”

假如史書記載沒錯,身為大周“九卿”之一的治粟內史莊嶽,臉上就有這樣一道傷疤。

“怎麼,沒臉再叫我世伯了?”說完,莊嶽恨鐵不成鋼地長歎一口氣,“若不是你爹與我結拜,且於我有過救命之恩,今日你就算被淩遲,我也不會來這見你!”

……莊嶽的結拜兄弟?

原來如此啊。

原主居然征南將軍江政軒的兒子!

想到這裏,江玉珣心中頓時生出了點希望。

應長川此人,雖然有一大堆缺點,但他武將出身的他,對軍士一向優厚。

尤其是犧牲在戰場上的。

征討西南十二國並非易事,大周傷亡同樣慘重。

身為征南將軍江政軒,便戰死於此。

大周實行“任子製”,官.員子弟,成年後均可入朝為官。

陣亡軍士的後代,更是被優待的對象。

自己沒被斬立決,八成就是沾了原主父親的光。

果然,就像江玉珣猜得那樣,莊嶽恨鐵不成鋼道:“哎……今日慶功宴上,陛下本是要封你為官的,沒想官沒封成,竟成了階下囚。你同我說說,方才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麵胡言亂語?”

江玉珣皺了皺眉,下意識反駁:“我沒有胡言亂語。”

哪怕被下了大獄,他也不覺得自己說得有錯。

甚至江玉珣堅信,就算應長川本人,也絕不會否認那番話。

身為開國之君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大周。

但應長川向來極端自信

,他明白所有道理與利弊,卻仍確信自己能將一切掌握在手中。

……畢竟,他若不是這樣的人,也幹不出架空全朝堂的事來。

可是,假如自己告訴應長川一些,就連他也不知道的事呢?

江玉珣的心髒,忽然重重地跳了起來。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莊嶽滿麵愁容:“照大周律法所寫,你今日所犯種種,足夠砍頭的了!有你爹的軍功在,死罪可以免,活罪難逃……恐怕是要流放戍邊。”

流放九死一生,

與死刑,沒多大區別。

“若是服軟認罪,或許還能去個近處。”

莊嶽說完,又重重歎了口氣。

江玉珣緩緩握緊了獄欄。

應長川軟硬不吃,求情在他這裏,絕對行不通。

最重要的是,在debuff的加持下,自己大概率求情不成,反罪加一等。

想到這裏,江玉珣心一橫,無比認真地朝莊嶽看了過去:“世伯,我不懂自己究竟何罪之有?”

少年的聲音,刹那間穿透了整座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