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裏是石凳,夏連如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鋪到凳子上“你懷有身孕,不宜坐很涼的地方”。
蘇蘭緩緩坐在上麵,等夏連如也坐下了,瞥眼瞧見他額頭上淺淺的疤痕,問道“你額頭怎麼了”。
夏連如摸了摸有些刺手的疤,神色平靜道“晚上夜起沒看清地方,不小心碰著了”。
“哦,那…你以後小心一點”她小聲的說道。
兩人相對無言,夏連如看了看她的肚子道“你肚子都大起來了,出來身邊怎麼都不帶個人上,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
蘇蘭摸了摸肚子,略帶嘲諷道“出事?能出什麼事呢,孩子本來就保不住,還會擔心它出什麼事”。
“你說什麼”夏連如從石凳上站起來。
“我說,這個孩子本來就保不住,他是我強行向上天要來的,如今,就要從我身邊奪走了”她歪著頭,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古怪異常。
“好端端的,怎麼會保不住,不是說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怎麼又突然說保不住”他皺著眉頭,急急的問道,
“是啊,好不容易才懷上,我嫁過去一年多肚子都沒有動靜,老是被那些賤人恥笑,他一個月都來不了我房裏幾次,每次來了見到我都好像是洪水猛獸一般,我上哪裏去懷上啊,不,不是我懷不上,而是那個些個賤人偷偷的在我的飲食中給我下了藥,差一點,差一點我這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了”她說出的話一聲比一聲的駭人,神色幾欲有些癲狂。
“可是我偏偏不會讓她們如願,我千方百計求到了一張可以讓不易受孕的人懷上孕的方子,果然很有效用啊,我懷上了,懷上了,隻是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明明都已經將我的寶貝賜給我了,為什麼還要奪走,為什麼….要奪走”。她用手緊緊的抓住衣服,一聲聲嘶聲力竭的質問,哭喊。
“為什麼…會保不住”夏連如看著這個和記憶中恍然兩人的女子,艱難的開口問道。
“她們給我下的藥早已將我的底子毀了,就算我強行懷上,也不過保他幾月”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恨聲說道“我不會放過她們的,我會讓她們給我的孩子陪葬”。
“苗苗,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你從前…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搖著頭,眼前巨大的反差差點將他擊碎。
“什麼樣子”她站起身來,質問著他“你說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嗎,是啊,有誰會想要變成這副惡心的模樣,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若是不這樣,我就會被那重重朱門中的女人生吞活剝了”她朝他嘶吼,眼裏是絕望憤怒,和深深的悲哀。
“苗苗,苗苗,你若是過的不開心,我們就走吧,我帶你離開那裏,好不好”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心底裏的痛楚蔓延上來,幾乎讓他站立不穩,她經受這些磨難時,自己從來就沒有幫到過她,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依靠,還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