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他未成氣候,滅了他。”
說罷,鬼氣更甚,陳飛龍不由得連退數步。林妙鋒則是紅光暗淡,杵在原地。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昆侖來的赤銅子。
鬼氣之中,一個怪物三頭六臂,大如小山,五隻手分別抓住了陳飛虎的手腳和頭。正在用力撕扯,看這架勢,赤銅子是要盡全力滅了這個新生的怪物。陳飛虎徹底被撕開,失了人的模樣,隻剩一地鮮血。
赤銅子並沒有停下法術,隻是盯著那灘血。鮮紅,凝而不散,血麵上波紋抖動,像是有狂風吹過。
“南無本師釋迦摩尼佛,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旨意。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念的乃是正宗佛家無上金剛經,孽緣和尚慢慢顯出身來,雙手合十,滿臉肅穆。看來是想超度了這幾個亡魂。隻是似乎那灘血並沒有散去的意思。突然,那灘血撲在了那個六臂巨漢的身上,六臂巨漢迅速萎縮,直至消失,森森鬼氣盡皆消退,那攤血越來越紅潤,像是充滿生氣,隨時可以化蝶重生。
赤銅子大叫一聲不好,
“我用的乃是昆侖鬼術,聚鬼氣為我所用,這家夥卻也是鬼物所化,還未重生,苦也苦也,這鬼氣白白便宜了這妖孽!”
“嗬嗬嗬,你這所謂正宗卻一直用的鬼術啊!昆侖!嗬嗬嗬!”
一個浪蕩的女性聲音響起,魅惑、詭秘、嬌酥,真真是佛都聽出三分欲火來。不消疑惑,錢柳旭也來了。
血液凝聚一起,淩空飄起,抖動不止,時而張成一片,時而化作悲傷的臉,時而收作一團,時而成條狀,時而成網。
涅緣和尚口中經文不止,雙手由合十變作各種手印,周身浮著淡淡的金光,一改西禪寺時的模樣,端的是嚴肅異常。
“和尚你念經有什麼用?就該直接打散他的三魂!”
涅緣不理,自顧念經。錢柳絮見和尚不理,翻手就是一道紅雷,狠狠劈在那灘血上。赤銅子急的直跺腳,偏又不敢有所動作,生怕自己的鬼氣會被利用,妙鋒身上紅光逸散,咬牙頂住磅礴的怨念,盯著場中,腦中事物飛逝,思緒萬千。
鳳梧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他終究隻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看不慣母親獨守空房,犯下大錯。這到底算是誰的錯?陳飛虎?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陳飛虎又怎麼算?把一切歸咎於自己,不惜用幾十年布一個局,隻為彌補過錯。錯了,真的不能補救嗎?那豈不殘忍?無辜死去的人呢?他們四個各有恩怨,各有際遇,又該怎麼算?
血液終於又化作人形,頭的位置臉龐頻換,最終定格在那張稚嫩的臉上,可是臉上幽怨依舊。這個術法,估計到這裏算是徹底功成了,該死的死,該活的活。涅緣和尚問了句:
“你是善?是惡?”
“我不知道,誰也不要來煩我,這一次,我隻想活下去。”
涅緣不再發話,思索著什麼。倒是錢柳絮說了一句:
“善也罷,惡也罷,終歸不是人!不是人,就該滅了!是吧,昆侖的廢物?“
“他已經重生,我的鬼術也不用畏首畏尾了。這就滅了他!”
涅緣和尚沒有表態,陳飛龍依舊退的遠遠的。倒是林妙鋒心中混亂,不是人,就該滅了?為什麼?涅緣也說過妙鋒現在也不是人,那豈不是也該滅?
周遭鬼氣又生,小山也的鬼物又現,重生的陳鳳梧,根本不懂術法,隻能盯著鬼物,本來迷茫的雙眼,如今漸漸出現暴戾,牙齒咬得緊緊的,圓潤的臉龐似乎長出了棱角,雙手緊緊握拳。鬼物猛衝而來,若是被撞到,估計是不好受的。涅緣又念起了經文,估計是覺得陳鳳梧要交代在這裏了,提前超度超度。錢柳絮直直盯著場中,蓄勢待發,看樣子是等赤銅子發招後,再補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