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24小時後
元月23日上午9:22
香港特別行政區九龍油麻地
一棟建於60年代的老式住宅樓前。一輛銀灰色麵包車停靠在路邊。深茶色的車窗幾乎擋住了車外向內窺探的所有目光。
耳機中傳來攻擊組清晰的報話聲：“Bravoteam，inposition。”
“Assaultteam，standby。”
果不其然。行動指揮官就是麵包車中留守的洪福。這是一個和當紅國際影星成龍有些神似的男子：中等身材，小而有神的雙眼，略顯肥大的鼻翼。更惹人注目的是，他穿著背心裸露的肩頭上隨意扛著一服雙節棍，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武師而非領薪治事的警察。此刻，他拿起對講機，和對座的瑪麗、春麗兩位交換了一下眼神：“注意。對方可能有搏擊高手，要盡量避免接觸戰。必要時可以開槍射擊。”
“Roger。”霹靂小組早已經控製了山崎龍二及其黨羽所在的樓層。這是一棟雙電梯、雙樓梯、每層6戶、12層樓高的老式住宅樓。山崎在香港成立的環蛇社“議事堂”位於這棟大樓的天頂，而大樓的603就是山崎的暫住地，也經常充當旗下黨羽的集散中心。對於這些，香港警察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隻是當地法律所限，沒有充分的證據或危害地區安全的傾向，不能隨便抓人。
“開槍射擊？我們還要留著他問話呢。”
洪福看了一眼問話的Mary，“瑪麗警官，不介意把你的槍給我看看？”
Mary一愣，但還是很配合地把配槍交到洪福手中。
“唔。點三五七馬格南左輪。”洪福把她的槍在手中掂了掂，“還改過槍栓、自動跳彈。被這玩意打中，估計山崎也差不多了。”說著，他順手把另一隻格洛克扔給瑪麗：“用它吧。我們特別配發了9毫米帕拉貝姆平頭彈。隻要不是從眼窩一下子貫穿顱腦，應該可以留著他們的命。”
“平頭彈？”瑪麗笑笑，拿回自己的手槍，“不，謝謝。如果我要開槍，還是有些後坐力的槍來得順手。”
“隨你的便。反正打死人是我寫報告，是吧？”洪福語帶譏刺地一笑，回頭看看春麗，“那麼你呢？春麗探員？”
春麗沒答話，直接把洪福推薦的格洛克插在腰間，算是做了最好的回答。
“那我們也別折騰了。”洪福抓起步話機，大聲道：“PTU衝鋒隊待命！霹靂小組攻擊隊一組，上！”
8名全副武裝的飛虎隊戰士分左右兩路來到603大門前。為首的2名攜帶著沉重的衝門槌，對準門鎖處撞鍾似地一捅，木門應聲斷成兩截。客廳裏四個正在玩德州梭哈的混混還沒回過神來，6支MP5突擊槍已經頂著他們的腦袋。
“趴下！趴下！趴下！！趴下！！！”
“你們是幹……”一個混混還沒搞清楚狀況，比同伴跪倒的速度稍慢一拍，腦袋上立刻挨了一槍托，滿臉是血地倒在地板上。
“一區安全。”話音未落，3名特警又踢開了南側臥室的大門。臥室中，一對神情驚惶的男女從床上滾下地來。男子企圖把褲子穿上，但就是這直起身的一瞬間，他的額頭上也吃了一槍托，鮮血如注地倒了下去。
“二區安全。”
“霹靂小組報告。”
洪福：“請講。”
“住宅內未發現既定三區，重複，未發現既定三區。”
洪福立刻把目光聚焦到建築設計圖上：“這棟公寓樓都是雙臥室南北向，北向臥室入口在大廳右側。”
“收到。”答話的同時，攻擊組組長已然一腳踢翻大廳中的鬥廚，一扇被故意堵住的門露了出來。3名突擊隊員閃了進去。
“霹靂小組報告，三區的地麵鑿有穿孔。有疑犯經穿孔逃往5樓503單元。”
“媽的。”洪福罵了一句，抓起步話機：“攻擊隊一組，控製現場；PTU，封鎖四處樓梯；攻擊隊二組，逐層排查！”
“我不認為逐層排查會趕得上……”春麗慢悠悠地說。洪福和瑪麗順著她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一個黑影正順著5樓扶欄上的繩索往地麵蕩來。
“美女們，”洪福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推開麵包車的側門躥了出去，“表演時間到！”
三個人衝出麵包車，向嫌疑人的落點疾跑而去。那疑犯本也不是什麼登山高手，這“空中飛人”的空降絕學，雖然為防備黑白兩道抄家早有預謀，但真到用上了，卻不怎麼順手。眼見腳下一滑，左腳踏空在3樓扶手的間隙，身體一下子借著右腿的躍力旋轉起來，後背重重摔在牆上。正痛楚間，卻看見一男二女在遠處向自己飛奔過來，帶頭的迥然就是反黑組的煞星洪福。
“仆街！”疑犯一聲怒罵，忽而從身後晃出一支自動步槍，居高臨下地就朝著三人掃射起來。當頭的洪福隻覺得右腿一麻，仆倒在地，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喊到：“隱蔽！他有AKs！”再看傷處，道是大腿上挨了一槍，旋即引來陣陣撕心裂肺的痛。三人原也是在住宅樓下方，此刻為了避彈，或蹲或俯地縮入花壇之後。便聞AKs那爆豆般的射擊聲，“劈劈啪啪”在耳邊響個不絕。
“洪福，你怎麼樣？”春麗離得較近，大聲問道。洪福勉強做了個OK的手勢，疼得呲牙裂嘴道：“死、死不了。子彈穿過肌肉，沒、沒有骨碎。”
再看那歹徒，懸在半空射擊原本就沒有支點，AKs後坐力又極大，一梭子彈將盡，早已沒了準頭，人也似蕩秋千似地在空中亂晃。槍聲在樓群中回蕩，怕是早就驚動了霹靂小組、暴露了位置。不需多時，就此刻在空中晃悠的態勢，豈不成了飛虎隊的活靶子？他心中原本驚惶，此刻更是六神無主，從腰間摸出把匕首，一橫心，將懸索割斷了。
經過特殊訓練的空降兵懂得在傘包故障時用側肩著地，用24根肋骨平攤勢能造成的衝擊。但尋常人隻會聽從潛意識安排，用雙腿來問鼎牛頓定律的權威。毫無疑問，萬有引力定律的權威不容挑戰，著地者淒慘的喊聲讓所有聽見的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