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鍾以前。
“來者何人?”幾乎是推開門的一瞬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倉庫的深處傳了出來。山崎一抬手,示意小弟們收聲。5個人抬眼觀察了一下,這是一間已然廢棄的倉庫,大大小小堆滿了木箱。層層疊疊的箱山,高的足有四、五米高,放眼望去,深不可判,怕是一直堆到了倉庫的盡頭。由於年代久遠,木箱上的帖條早已斑駁不整,黑筆寫著的“餐具”字樣依稀可辨。
山崎擦得油亮的皮鞋剛要邁步,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唔,爾等當中的一人……氣息非同尋常。”
“哦?”山崎一笑,肩頭聳了兩下,朗聲道“說說看。”
“孤猜……便是大蛇一族。”
山崎著實一驚。“你知道大蛇一族?”
話音未落,青影一閃。一個鬼魅般的身形全不著地地從箱山半腰飛了出來,以匪夷所思的軌跡上下飄忽了幾次,落到眾人身前五步的地方:“大蛇八岐,原乃瀛妖,非人族類,形同朽木。將死者,報上名來。”
來人輕功之高,著實讓山崎龍二和一眾小弟嚇了一跳。這等在空中橫飛的功夫,在曆屆KOF中便惟有韓國的侏儒蔡寶健使得,但身形遠沒有眼前這老人來得飄逸灑脫,顯是內力到了出神入化,收發自如的境界。龍二定睛細看,來人著一身青色長衫,須長及胸,毛發如雪,雖瘦骨嶙峋,但骨骼精奇,雙目如炬,實有一股不怒而威,已臻幻境的氣勢。
“你這老東西,定然便是元了。”山崎右手低垂,故作隨意道。熟悉他的人卻知道,這右手乃是山崎的慣用手,隻消對方稍動,便可使出“蛇使”這般刁鑽的功夫取人要害。周身的小弟見他擺出這幅架勢,知是大敵當前,各自退了一步,手都抓在腰間的匕首上。
元未答話,卻徑自側過身咳嗽了起來。山崎隻道是他有什麼利害的後招而故意賣個破綻,不敢大意,就連平時素不出兜的左手,也提到了褲兜口。元卻隻是咳嗽。咳到厲害之處,“唾”地噴出一口血來,垂在嘴角。
“老東西,看來病得不輕啊。”山崎向前半俯著,右臂真氣充盈,似鍾擺似地在身前搖擺,“本來我也不沒興趣找你這種半截黃土的人麻煩。隻是你殺了潮州人的老大,七年來他們恨你入骨……要後悔,就後悔自己殺錯人了罷!”
“後悔?”元一聲冷笑,“孤縱橫一世,伏屍千人;天下武學,莫孤可破!馬革裹屍,得償幸甚;孱弱如爾,豈可勝孤?”言罷,仰麵長笑。
山崎龍二何嚐受過如此辱沒?他本就是個喜怒無常之人,此刻大怒,勃然道:“雜魚!我便送你一程!!”右手蛇形一晃,一記蛇使,便奔元的麵門而去。這“蛇使”原也是大蛇一族的招式。聚氣後能扭曲空間,上臂刺入異空間,下臂自數尺外刺出,形同蛇行,可製敵於七尺。此刻全力施為,但求一擊斃敵,一拳便碎了元的腦殼。豈知元身影一閃,蛇拳穿腦而過,殘影竟不立逝。龍二大驚,方要收手,隻覺右臂肘下一麻,但見元一根手指點於其上,而右臂已然動彈不得。這一麻不打緊,元身形急晃,竟一瞬出了七拳,隻聞龍二胸前若爆竹般“劈劈啪啪”一陣亂響,待元收招已畢,那力道方擴散出來,隻見龍二一聲悶哼,整個人像後飛出丈許,砸在一堆木箱上。登時,木箱四散,揚起陣陣灰土。
環蛇社那一般小弟大驚失色。平日山崎龍二何等不可一世,縱是敵對社團糾集數十人圍攻,也未嚐占到便宜,如今竟須臾間被一老人瞬殺,如何不驚?
“別慌!”說話的正是山崎。此刻,他扶著胸口直起身來,口角淌著血漬,“我還沒掛呢。”
“大蛇一族,當之無愧。”元不多說,又擺開架勢:“然羸弱若爾者,孤隻消用一種拳法就夠了。‘喪’!”
方才龍二胸前連吞7拳,正是“喪”中的拳法“百煉鉤”。此刻,他胸前筋脈都已被震碎,若是尋常人,早就七孔流血而死;隻是龍二與常人有異,乃仗著大蛇八岐的特殊體質勉強站起。他微微運勁,隻覺得真氣過了右手上臂就駐足難行,似乎肘間穴道被封,拳勁一點也提不起來。
元似乎察覺到他的氣流走向,輕聲道:“爾已經無法再用蛇拳。孤的封穴氣勁,以爾等的內力,沒有個把時辰是衝不開的。”
“老東西……”越是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境地,龍二竟越是興奮。此刻他微微一笑,一幅幾近癲狂的邪惡表情湧上麵龐,“我要把你剝皮噬骨!”
話音未落,竟挺直胸膛衝上前去。以他此刻的前胸狀態,別說是再受重擊,便是稍有磕碰,也恐將波及髒器。元萬萬想不到他有這自絕於人的一招,便是一愣之間,龍二猛一抬腿,“踢砂!”
這廢舊倉庫間本來就布滿灰塵,龍二在足下運了內勁,一踢之下,灰塵漫天,無數沙石藏匿其中,如霰彈般向元襲去。“哼!”便聞一聲冷笑,青影一閃,元已然騰起數尺,將塵埃中藏有的沙石盡數避過。回首地上,剛要下殺手,心頭卻是一震:騰然間竟沒了龍二的蹤影!
“哈哈!還不乖乖受死?!”
元聞言一驚,這聲音,竟是從頭頂直灌而下。待得抬頭望去,龍二已然伸出左手,一把鉗住元的頸項,向地麵直衝而去:“斷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