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別三日,維加的精神力較之與元相鬥之時,卻似又深了一層。見他螢火纏身、徐徐落下,周身真氣奔流、盡數罩在一層藍光之中。周遭圍觀的學生隻覺得勁風襲麵,鋒銳剔骨,恰似高山絕頂之處孤衣而立,刺寒難當,紛紛禦牆而立。
來人武功如此高強,草薙和馬寇四目相覷,心中都是一駭:這股氣息窮凶極惡,與草薙、極限流顯然不是一路。兩人身子都不由一斜,方才還是兩虎相爭的架勢,這便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維加徐徐落定,雙目如電似地在眾人身上掃過。待落到Rose臉上,一個教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在這裏。我也不想知道。不過我們之間的交易,引領我來到這裏。……伯恩斯坦!!”
他竟是來找Rose的!草薙吃了一驚,回過頭去。Rose麵色蒼白,雙手不安地攢在胸前。鵝黃色的衣衫前襟已然被她下意識地攥出絲絲皺紋。
“他是誰?”
Rose輕咬下唇,從緊閉牙關中吐出幾個字:“Sha、Shadowlaw的維加……!!”
聲音雖輕,京和馬寇卻聽得真切。Shadowlaw的維加?京對這個名字全無印象。但能讓向來目中無人的Rose、伯恩斯坦家的閨女麵無血色,光從這一點來看,這個人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京倒抽一口冷氣,草薙家族的血液在體內劇烈燃燒起來。
“你還記得我,深感榮幸。”維加那雕塑般的臉上找不到半點榮幸之意。微微頓了頓,那冷若冰霜的聲音再次想起:“你消失了這麼久,我的合夥人開始急於知道,他們和伯恩斯坦家族的交易,進度如何了?”
Rose臉上倏地過了五六般神色,她柳眉一蹙,那種高傲脫俗的神情又浮上麵龐:“……距離限期還有時間呢,而且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伯恩斯坦’本身就是信譽的保證,你不信賴你的合作夥伴嗎?”
“我從不信賴任何人。”維加冷冷一笑,右手托起一團藍色的火光,“特別是那些在Shadowlaw麵前自作聰明的家夥。……而且,我需要的是服從。不是合作夥伴。”言罷,右拳猛地一握,那精神力火焰便同炸裂了一般,四下散佚開去。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縱是心智過人,Rose終究還是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當維加超強的氣勢像一堵牆一樣壓將過來,心中的懼意使她不由自主地往京身後挨了挨,“父親生意上的事從來也不讓我過問。如果你要知道具體進度,去找哥哥吧!”
巴洛克會過愛德爾海德在先,這話自然騙他不得。維加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目光向草薙京的臉上掃來:“那麼,你就是草薙了?”
不等京回作答,他又冷冷笑道:“唔,你的氣息……弱得就像蟲子一樣!我深感迷惘:就是你打倒了盧卡爾.伯恩斯坦?你讓我對伯恩斯坦家族最後一點敬意也煙消雲散。”
“你……!”Rose向來以姓氏自傲,如今被人當麵這樣辱及家族,心中好比刀紮似的疼痛。但現在的維加,眼中早已沒有這隻小貓的容身之所:
“我給你一個機會,草薙。為我做事,就放你一條生路。”
京一愣。
“什麼?”
“如果你發誓效忠於我,我就不殺你。”維加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作為效忠於我的證明,完成你的第一個命令……殺死Rose_Bernstein。”
“什麼!?”Rose大吃一驚,“殺掉我,你和伯恩斯坦家的交易怎麼辦?”
維加冷冷一笑:“你剛剛還告訴我,這些事情不歸你管。現在,你那漂亮的臉蛋對我而言,就像你糟糕的謊言一樣一文不名。我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那些在Shadowlaw麵前自作聰明的家夥,很快就會與他們的造物主團聚了。”言罷,向京使了個眼色:“你可以開始了,草薙。”
京應聲轉過身去。
這一舉動大大出乎Rose的意料。原本就已蒼白的臉上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庶、庶民?!”她倒退一步,卻也徒勞:在這個距離上,草薙伸手就可以抓住她的脖子。因此,當後者向她伸出右手時,她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但拳頭終究沒有落在她身上。
“你去躲起來,Rose。”
“什麼?”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睜開眼睛,京正一臉詫異地望著她:“你發抖個什麼勁兒?”
“庶、庶民,你不、不打我麼?”
“你在說什麼傻話?”望著平日威風凜凜的Rose如今楚楚可憐的樣子,京有些啼笑皆非:“我答應了你哥哥要照顧你呀?再說,那家夥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還沒那麼差勁吧?”說著,抬手往Rose鼻梁上輕輕一刮。
Rose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喜出望外。見她俏臉一紅,嗔道:“庶民超討厭的!”抬手便往京的胸口一推。Rose雖然手無寸力,但這一推來得卻是全無征兆。京倒退半步,正莫名間,又見Rose眉頭微蹙:“庶民,維加……他和你以前遇到的敵人全然不同。他的力量不是人類武功的範疇,而是……”
“嘛……怎樣都好啦。”京擺擺手打斷她,心道:維加再怎麼說,也不過是比常人更強而已。至於“力量不屬於人類武功的範疇”,我以前對付的大蛇八歧又何嚐不是如此?當下又道:“他的主要目標是你,你在這裏我會礙手礙腳,總之,你先躲起來。”
“嗯……”見他好不耐煩的樣子,Rose欲言又止,“總之,庶民……你要小心。”這話越說越輕,到了最末,已然幾不可聞。
目送Rose躲入遠處的圍廊間,維加自慢的臉上滑過一絲慍怒:“那麼……這就是你的回答了?草薙京?”
“抱歉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的身價可是很貴的。”京嘲諷地笑笑,擺開架勢:“想讓我做你的部下,你可得付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