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曳光彈在空氣中拖著長長的金色尾曳,像林中的響箭,滑過重重培養皿,在偌大的實驗室中泛起一陣銳鳴。一個終極保鏢身形一晃。子彈從貝瑞塔92F的槍膛中飛出,越過千山萬水,像木樁一樣深深釘入了他的心髒。
幾乎是轉瞬,裏昂的臉上濺上一陣腥熱。
“You_f**king_asshole!”利柏一聲怒吼,右手舉槍捅射!6把火器射出的子彈在培養皿間亂飛,實驗室登時成了戰場。受傷者淒厲欲絕的悲鳴聲、火yao在槍膛中的爆炸聲、彈頭劃破空氣產生的銳鳴聲、流彈擊中實驗器材發出的破碎聲——所有的脆響熔為一爐,化為一曲震耳欲聾的戰爭交響。吉斯·霍華德就像這個樂團的指揮,紋絲不動地佇立在火線上。
——如果說金色的曳光彈織就一張耀目的死亡之網,那麼阿爾伯特·威斯克,就在這張金色的大網上翻飛。
利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20世紀末沃卓斯基兄弟電影中的超人一樣,威斯克像一團黑色的幽靈般在彈頭中飛舞。他的身體劇烈震動,其震頻是如此之快,以至肉眼望去,滿屋子都是他黑色風衣留下的殘影:這個瘋子在火線中穿梭。吉斯·霍華德的保鏢們不敢相信這一切竟在發生著:他們狠命扣動著扳機,打完了一個又一個彈匣,目標卻依然健在,而自己的兄弟卻越來越少。
“呃啊!該死!”利柏的手槍掉在地上,他的右臂肩頭在汩汩冒血。不等他伸出左手去拾,威斯克閃電般結果了兩名保鏢,把槍口頂在在裏昂·S·肯尼迪的額頭上。1分鍾,僅僅1分鍾,這個一襲黑衣的前S.T.A.R.S.突擊隊長擊斃了3名聯合體保鏢,射傷2人,形勢發生了大逆轉。
“現在我的槍比你多了。”威斯克轉過臉來,向吉斯笑笑:“你知道,我真該感謝你幫我布置現場。”說著,他指了指身後屏幕上的新聞:“現場射出100多發子彈……最後我們勇敢的裏昂·S·肯尼迪長官英勇就義。”
“我能一槍打穿你的心髒,威斯克。我不相信你在這個距離上還能躲。”裏昂並沒有誇大其詞。威斯克用槍指著他的頭不假,可他也把槍頂著威斯克的胸膛。
“盡管一試。”威斯克聳聳肩,“衣服是用防彈纖維做的,我很想賭一把你手裏的是不是點四四馬格南。不過在你知道結果以前,腦袋上一定會多個洞。”
“如果我是你,就會擔心一下自己。”
突入其來的話語聲令眾人一驚。
威斯克順著聲音抬起目光,但見實驗室的入口處,吉斯·霍華德的貼身保鏢——比利·凱恩站在那裏,手中端著一把7.62毫米M-60班用機槍。
“What_the_F**k……”不等威斯克把感歎詞說完,劇烈的槍聲響了起來。M-60機關槍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子彈像雨點一般像威斯克飛去。裏昂立刻臥倒!!在7.62毫米機槍彈麵前,實驗室中那闊大的培養皿、老舊的分離機根本不足以作為掩體——曳光彈像無數柄長矛般從天而降,將所有的一切紮得千瘡百孔。Tyrant的培養皿逐一破碎,福爾馬林溶液如大江決堤般湧出,整個房間瞬間充滿了防腐藥水的臭味。
威斯克使出渾身解數,在彈雨中規避著,但M-60多達200發的彈鏈幾乎轉瞬就教他透不過氣來:這玩意的彈頭動能和M9不可同日而語,威斯克遍布全身的凱夫拉織品在機槍麵前形同無物。他瞅了個準,猛一側閃,從比利的火網中抽出身來,像一道黑影般往實驗室深處疾馳而去。著彈點像是獵犬般尾隨而至,將每一塊威斯克踏過的地磚打得四分五裂。眼見前無去路,威斯克忽然雙足一躍,竟擺脫了重力,在牆頭上疾跑起來。
“Crazy_son_of_a_bitch.”利柏瞠目結舌。這個就在半小時以前還對傘公司遺產不以為然的資深殺手此刻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曾經奉命衝進一家餐館,毫不費力地幹掉7個意大利刺客——但眼前這個滿牆飛奔的超人,確確實實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子彈像豪雨般往威斯克周身降下:牆上的顯示器、大型分離機像點燃的鞭炮一樣依次破碎,大量電火花夾雜著碎裂的強化玻璃,磷光閃閃,把整個實驗室點綴成一個水晶之夜。
比利的食指就像是在扳機上焊死了一般。他已經朝那個飄忽不定的黑影射出了上百發子彈——也毫不介意把剩下的數十發也送過去。金黃色的彈殼像爆米花一樣從退彈口飛出,但M-60的槍管已經嚴重過熱:子彈像發了瘋的野牛般徑自亂竄,能準確威脅到目標的射擊已然越來越少。威斯克曾經擔任特殊警察部隊行動組長,對於輕武器何等精通!於此一節又豈有不知?隻見他身形一閃,斜斜繞過幾處培養皿,竟踏著牆麵直衝著火力點而來!那黑影速度如此之快,幾乎轉瞬便要殺到。比利大驚。若是平時,在這個距離上,威斯克是決計躲不過M60的捅射的,但此刻槍管嚴重過熱的後者已經無法精確瞄準——子彈像霰彈一般呈放射狀飛出,緊貼著目標的身體脫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