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孤軍深入(1 / 2)

神樂領著Rose,穿過長長的房廊,來到深處的別館。房廊自兩側把神社和別館連作一個矩形:神社建築規模稍大,佇立於前,別館則稍稍小些,鑲嵌於後。建築群的正中,則是一個精巧的日式花園。神樂讓Rose褪了洋裝,吩咐侍女去花園中打來井水,替Rose洗淨身子;又拿出一套巫女的白服,令她換上。是時已是二月,寒意雖已褪去大半,但終究不甚和暖。Rose身體又虛弱得很,教這冷水一洗,雖是穿上了巫女的白絹道袍,卻仍凍得瑟瑟發抖。京由侍女引著跟到後堂,恰見Rose身著一襲素白:神樂千鶴原是極美的女子,素與這白袍相益得彰;待Rose穿上這巫女的白袍,卻平添一份西洋人的嬌媚之氣。蓬鬆的軟發雲幔般墜在肩頭,宛若兩隻金色的牧羊角閃閃發亮,就連臉蛋上細若無物的汗毛,也被鍍上一層金邊。在這通體光華的人兒麵前,京不由看得呆了。

“京君?”

“嗯?”聽到神樂的呼喚,他猛一怔,從鑒賞中回過神來。

“幫個忙可好?”

京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等從侍女手中接過東西,這才有些納悶起來:“麻繩?”誠然,正是兩根麻繩。這些繩索用黃麻編織而成,繞成圈狀,看上去每根足有七、八米長。神樂點頭示意Rose坐在房屋中間,又與京道:“請你用這繩索將她的雙手吊起。隻需讓手抬起就好,可別將她身體吊起。”

京愣了一下。誠然,在神社想這些有的沒的有失大體,但這、這不是日式捆綁嗎?縱有滿腔疑慮,京仍是將Rose的小臂挽起,用麻繩縛了,輕輕提起。

神樂在一旁看著,見他就此立定,嘴角微微一笑:“你該不會想就這樣提著吧?”

京聳聳肩:“不然還能吊哪?”

神樂抬了抬眼。京順著她的視線抬起頭來,離地丈二高處,一根房梁徑自橫著。好家夥!京深吸了口氣,雙腿微曲,玉枕穴內真氣突急漲、整個人“倏”一聲竄起:他素知自己久未活動,這一跳已盡了八分力道,恰躍至梁前寸許,左右手一兜一拉,已將繩索繞梁而過。隻是筋骨著實有些滯澀,落地時“吭”的一聲,腳底墜得生疼。他麵子上忍住,隨口問道:

“這便可以了吧。”

“嗯。不過,”神樂頓了頓,“……這可和騎單車不同。”

“哈?”

“單車什麼的,一旦學會便終身受益。就算好些年不碰,一坐上去已然能騎得有滋有味。但拳法卻如逆水行舟。如果一直荒於練拳,功底就會逐漸磨滅。”

“呃。確實。最近學業上有些繁重,一不當心就疏忽了。”京有些尷尬。很顯然,笨重的著地動作已經被神樂盡收眼底。

“不,”神樂搖搖頭,“我是在說我自己。”她停了一會,繼續說:“‘零技之礎’的指法,我自信是用得純熟的。就是姐姐……就算是天賦更高的姐姐,在生前也常常誇讚我使的‘零技之礎’。但要說‘零技之礎’的陣法,雖然也是八咫家的功夫無疑,我卻要生疏得多了。”說到這裏,她輕聲歎了口氣:“過於注重實戰,急於與空手道等現代搏擊在自衛能力上一爭短長,使我們的古武術逐漸遊離了它本來的麵目。”

“本來的麵目就是用來實戰吧?”教她這樣一說,京也有些疑惑了。“如果不用草薙流古武術去作戰——神樂小姐、我、還有那家夥都無動於衷的話,難道要奢望等神自己來幹涉嗎?”

神樂笑起來,連連擺手——她笑起來很好看,明眸皓齒:“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京聳了聳肩,表示不解。

“你瞧,戰鬥隻是草薙流古武術實現價值的一個過程,而並非其目的。大蛇一族的人也是這樣:戰鬥隻是途徑、而實現‘大混沌’(theGreatChaos)才是最初的目標。”

“那草薙流古武術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就是保護。”神樂斂起笑容,“因為有京君這樣身負草薙流使命的人在,下麵的人,”她望了望山下的城市,“世上的人才能安心的生活,享受無數盡管些微、卻又無比可貴的幸福,不是嗎?”

“保護……嗎?”京垂下頭,右手攢緊又放開:“……可我什麼也保護不了。”

“怎麼會?”神樂的聲音中充滿鼓舞,“京君保護了我們所有的人。如果沒有京君的努力,今天的一切又從何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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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鎮

吉斯通天塔一街之隔,一棟建於90年代末的三十層寫字樓。聯邦調查局駐南鎮外勤辦事處負責人、赫伯特·羅根的辦公室門“篤篤”響起。赫伯特·羅根放下鋼筆,把文件合上:“請進。”門應聲而開。亞曆山大·福克斯,聯邦探員,身穿深褐色西服,走了進來:“你要見我,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