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便是在我睡著的時候,順便做了一個修內力的姿勢……不然沈岸那個時候怎麼能將藥給我灌下去?”顏冥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瞧著沈岸那依舊慘白的臉,“差點走火入魔。”
年懷素強按著自己的手臂,目瞪口呆地看著顏冥。
少年之容帶著微微的惋惜,那沉思的模樣很美,卻又讓年懷素有些微微的惱怒:“隻是擺了一個修內力的姿勢?隻是一個姿勢?”
“嗯?”顏冥笑笑。
年懷素沉了聲:“末將能有今日的內力,可是十年如一日的練武!您說這話,便不是氣——便不是氣人嗎!”
看到年懷素此般紅了臉的模樣,顏冥卻是笑出了聲:“想要嗎?”
“想要什麼?”
“寧西洛的天下。”顏冥定定地看著年懷素的眼睛,再度重複道,“隻要你想要,我便會拿給你,他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沒有了玩笑的模樣。
少年收了笑意,認真地看著身前的人。
咫尺的距離,那寂靜而沉緩的心跳聲,再度落在了年懷素的耳中。那是顏冥的心跳之聲,也是顏冥的心意。
——心意。
突然之間,不知什麼變了……
年懷素記得自己在萬歲園之前,為了守著顏冥,她血撒一身,敵人之箭穿透她手臂的痛處也比不過顏冥被畫溪重傷時,心底的疼痛。
顏冥露了笑:“雲溪你過來。”
一側,雲溪站在沈岸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顏冥,沉聲:“八王爺!”
顏冥直接握住了年懷素的手臂,直接拉扯入懷……
他單手扣緊了年懷素的腰身。
顏冥輕輕一句:“自今日之後,你便服侍懷素姐姐,也跟著懷素姐姐。”
“是!”
年懷素微怔:“八王爺——”
“噓。”
顏冥食指輕輕抵在了唇前,“畫溪曾救我一命,而我也還了她一命,自今日之後,我與她恩怨已了結。再之後,我做什麼事情都不必瞻前顧後了。我想殺人,不再需要理由了。”
年懷素的背部緊貼在顏冥的心髒之處。
那裏,還在穩穩地跳動著。
年懷素垂了目:“您想殺誰,末將皆會當您的劊子手。”
鑽心的痛處刹那間便傳遍了全身。
顏冥在她脊椎之處,直接點穴道!
刹那間,年懷素便橫躺在了顏冥的懷中,被他橫抱而起,一步步朝著屋內而去。
少年眼瞼下的光暈,起伏明滅著。
“這穴道封了你武功,自今日起,殺人的事情便由我來做。”
“我悔過,悔的是愛了畫溪那麼多年,卻讓你受了那麼多苦。若是重新選擇,或許我還會愛上她,可我已不願再待她那般好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寧西洛曾傷過你。我要他的天下,是因他傷了你,也因你想要這天下,並非因為畫溪。”
“所有的理由,都跟畫溪無關,懷素姐姐。”
年懷素被輕放在床榻之上,聽著顏冥那一句句的話,卻是紅了目:“年懷素以命發誓,從未想過嫁到八王府,也從未想過在您身上討的什麼東西。若是八王爺是因為年懷素這些年的付出,才做這些親昵的動作與話,大可不必!”
顏冥側坐於床榻之側,淺笑:“你的確付出了太多,那十五年的反噬之苦,我一直都係在心裏——”
“是十六年!還賠給了單玨多一年!”年懷素打斷了顏冥的話,溫和的目多了分蒼涼。
顏冥自一側那了折扇,輕輕地扇了風:“你在氣什麼?你從不這樣,從前的你很和順,自從我白了發,便變了性子。”
“昨個決定忘了畫溪,今日便對我示好,您不覺得哪裏不對嗎?”
“哪裏不對?”
“您根本沒有對末將動心,隻是想要不那麼痛苦,所以便用末將療那心傷。您可莫要忘了,末將是六王妃,是被您親自許給您的哥哥的六王妃!”
……
少年眼底那深沉的笑意是年懷素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光。
顏冥起了身,俯睨著年懷素,高高地揚起了那絕美的容顏:“要將他刨出來,挫骨揚灰嗎?年懷素。”
銀發垂落胸前,是那驚鴻一夢般的妖冶。
年懷素隻是怔怔地看著顏冥,隨即溫和一笑:“回東蜀,回皇城,不要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下去了。別人如何看我們,對於末將而言,都是不重要的。”
顏冥看著窗外那微微吹動的樹葉,眸中掠笑:“那對於戰將的你而言,什麼又是重要的事情呢?”
光暈淡淡,落了那白皙的顏。
年懷素孑然一笑:“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