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無責任番外十五(1 / 3)

信可以寫,但以他的名義不好使。

衛青提醒天子:“太子到陽關監工的那幾個月臣也不曾去過信。突然這麼關心他,以他的敏銳不看也能猜到是您叫臣寫的。”

劉徹一陣無語。

沉默許久,他又忍不住說:“朕不該把他生的這般聰慧。”

大將軍很想拂袖離去,什麼時候了還變著法自誇:“雖然長安入冬以來還沒下過雪,可海納城就算近日無雪,太子走到半道上也有可能被風雪困住。”

果不其然,劉徹還是疼兒子,沉默片刻,他依然令衛青寫信,提醒太子過了年天氣轉暖就回來,他二月底東巡。

大將軍的這封信送到海納城那日正好雪花滿天飛。

長安暖冬多寒冬少,偶爾一場如鵝毛如柳絮般的大雪也頂多持續半個時辰。海納城就不一樣了,早飯後飄小雪,正午鵝毛大雪,信送到的時候,吳琢叫郵人用過飯再走。郵人笑著拒絕,此時路上積雪不深還可以騎馬,午飯後再想走就走不了了。

吳琢不信,蓋因太子少時曾幹過雪地賽馬。

午飯後積雪足足有七八寸。上官桀從京師帶來的女婢男奴用鐵鍁鏟雪,一鐵鍁下去差點脫手——厚厚的跟石頭似的。大雪卻沒有停的跡象。

吳琢令年輕力壯的宦官過去幫忙,他問太守府衙役:“今年是個寒冬?”

家鄉在邊關的衙役接道:“不好說。這場雪下的早,往後可能幹冷無雪。也有可能十天半月來一場。”

“這裏雪都這麼大,往北豈不是更厚?”吳琢順嘴問。

那位衙役點頭“聽說進了冬月積雪有一尺厚。一直到來年二三月份。”

吳琢好奇:“漠北嗎?”

衙役搖了搖頭:“漠北可能更厚。咱們這邊沒人去過不甚清楚。”

太子從室內出來:“大雪及膝。”

吳琢頓時忍不住說:“難怪匈奴想回來。殿下,又是催您回去的信嗎?”

太子上次收到大將軍的信的時候跟身邊人說,這封信一定是父皇盯著大將軍寫的。吳琢好奇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太子指著郵戳。郵戳上的日子非休沐日,衛青素來謹慎低調,即使他很擔心太子也不會放下公務催太子回京。

太子笑著搖頭:“這次不是。若無雨雪擋路,正月底收拾行李,二月二啟程回京。”

在雪地裏跑來跑去的小劉進三兩步過來:“父親,我沒聽錯吧?不走了?”

太子頷首。少年高興地跳起來:“太好啦!”樂極生悲,五體朝天,摔到雪地裏。

吳琢以及衙役嚇得呼吸驟停,掃雪的奴仆驚呆了,韓子仁拎著茶壺跑出來:“出什麼——”看到雪地裏一臉懵的少年,心疼又好笑。

太子最先反應過來把他拽起來。少年人要麵子,羞紅了臉,顧不上屁股生疼撲到父親懷中,用父親烏黑厚重的大氅裹住腦袋,後腦勺寫滿了“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霍嬗和衛登見狀撲哧笑

出聲。

小劉進身體一僵,意識到此番純屬自欺欺人,他愈發不好意思抬頭,小腦袋抵著太子胸口,示意他回屋回屋快回屋。

太子退到室內,小劉進捂著臉大吼:“太冷了,我去睡覺!”說著話就往旁邊寢室跑。

太守府是一處寬大的三進院,前院府衙辦公室,後麵是休息室。平日裏太守住正房,屬官住偏房。

海納城從無到有,太守來自京師,屬官自然也是。京師物貴,小吏在京師租房的錢夠在邊城買一處民房小院,所以一搬到海納城屬官就各自置辦個“小家”。

海納城除了官府所有民房都一樣,三間正房的三合院。上官桀買兩處,他和妻子幼女住一處,兒子們住一處。上官桀收到太子來海納城巡查的消息就搬回家。其實就在太守府後麵。

海納城民房都是官家修的,房屋大小又都一樣,所以無論官府附近,還是東西南北市周邊,房價都一樣。看起來離市場近的人占便宜,可市場周邊熙熙攘攘別想有個清淨。最初買在市場周邊的商人為了睡個安穩覺,近日又都在遠處買一處。

霍嬗故意逗表弟:“晚上不吃了?”

“不吃了!”

少年的吼聲穿透窗欞傳出來。

霍嬗繼續:“天還沒黑。”

“睡午覺!”

霍嬗沒話了。

衛登笑他:“小心他記仇,回頭逮住機會一腳把你踹到雪地裏。”

“我怎麼覺著這像你會幹的事?”

衛登不動聲色繞到他身側:“是嗎?”

霍嬗直覺不好,然而沒等他轉過身就感到天旋地轉。等他的身體終於落到實處,頓時感到大腿外側生疼生疼,抬頭看到雪花飄飄灑灑,撲麵而來。

吳琢和韓子仁等人嚇一跳,三步做兩步走,“沒事吧?”

小劉進好奇心盛,聽到外麵撲通一聲,他跑到窗前看到表兄躺在雪堆上,樂得哈哈笑。

少年猖狂的笑容終於令霍嬗意識到他被踹了:“衛登,我跟你拚了!”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腿疼讓他往前踉蹌幾下,差點給衛登拜個早年。

昭平君長子和公孫敬聲獨子相視一眼,跟小皇孫一樣幼稚。

二人收回視線繼續堆雪馬。

吳琢和韓子仁等人各忙各的,權當沒看見,蓋因一個是大將軍幼子,一個是大司馬獨子,他們誰也不敢得罪。

二人你給我一下,我撓你一下,整個院中隻有他二人你來我往跟鬥雞似的,兩人意識到這點頓時不好意思再鬧。

小劉進從屋裏出來。太子明知故問:“又不困了?”

少年毫無羞愧之色,他認為霍嬗被踹比他更丟臉:“又不想睡了。”理直氣壯地說來,朝公孫敬聲之子跑去。公孫敬聲的兒子和昭平君的兒子都比他大好幾歲,不好同他爭搶,一個把鐵鍁給他,一個教他堆馬。

堆好雪馬,少年過足癮就要幫他二人各堆一匹。

霍嬗問太守府衙役雪馬能撐幾日。

家在邊關的的衙役思索片刻,“今年要是跟去年一樣一直這麼冷,可以撐到二月初。()”

衛登聽聞此話令衙役搬梯子上房掃雪。衙役正有此意,擔心夜裏下大把房屋壓塌。

同時,城中商人都在忙著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