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除了不愛她(1 / 1)

承瑞說話幹淨利落,一語未畢,已將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交待清楚。晚晴一聲冷笑,抬頭漠然而視,道:“虧你還記得,你我乃兩國聯姻。”

說到“聯姻”二字,晚晴攢緊了拳頭,指尖陷進肉裏,卻絲毫不知疼痛。

心上太痛,便不覺身上的痛。

承瑞臉上無喜無憂,如含涼殿前的那兩隻石獅子,由匠人雕刻,永遠不會高興,也不會不高興。他從不肯聽旁人的意見,隻要決定了的事,便不允任何人反抗。

他道:“你既知道是聯姻,就該做好清國長公主的本分。”這樣的話,晚晴聽他說過幾百遍。以前她還會傷心,會流淚,如今錐心刺骨,在麵上卻隻是一副麻木無知的樣子。

若是兩年前,晚晴會衝上前甩他一巴掌。

他倒從不還手。

成婚四年,他謹守了一個莊國三王子的本分。待她客氣,打不還手,罵不還嘴,她要什麼給什麼,她想怎樣就怎樣,除了殺死莊媯,除了不愛她。

見晚晴不說話,過了半響,承瑞方道:“自你搬進含涼殿,我從未為難過你。父皇幾次問起你,我都推說你染病,你才能清清靜靜的休養。”他垂下眼簾,語氣愈發輕柔,道:“莊媯小產一事,我早已不再生氣,那時我氣急攻心,才會說再也不想見你。”

不提莊媯小產就算了,一提晚晴就痛心,她咬牙切齒道:“我從未陷害過莊媯,人人皆知是她的苦肉計,隻你一人信...”

她話沒說完,承瑞已不想再聽,重重道:“此事誰也不許再提!”

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她,她卻聽了他幾句軟語,便差點要原諒了他。

蘭燼領著官二立在簾外,恭謹道:“啟稟主子,官大人到了。”承瑞轉身坐到梨木鐫牡丹花大椅上,晚晴一動不動,冷冷道:“跪在外頭說話吧。”

官二原在前殿準備茶水晚膳,聽說三王妃召見,嚇得連雨鞋也來不及拎,穿著布鞋就往含涼殿跑。巷子裏滿是積水,坑窪之處水已漫極膝蓋。偏又有幾處宮燈被風刮壞,沒來得及修,周圍黑漆漆的,他提了盞羊皮燈,一路淌水進了三王妃寢殿。

他滿背細汗,跪在花廳請安,額頭磕在光鑒堅硬的金磚上,咚咚作響。

官二道:“奴才官二給三殿下請安,給三王妃請安。”

承瑞的聲音低沉無情,道:“三王妃說你做事妥當,要賞賜你。”晚晴不知他賣的是什麼關子,正欲說話,卻見承瑞抬手一舉,示意她閉嘴。

他接著道:“官二,你想要什麼賞賜?”

官二當差幾十年,知道看主子臉色,顫顫兢兢道:“奴才做的都是本分,不敢奢望主子賞賜。”裏頭寂靜片刻,又遽然咣當一響,不知是誰砸了東西,也不知是砸了什麼東西。因隔著簾子,看不清裏頭情形,越發叫人畏懼害怕。官二額頭貼地,連唇角都在打顫。

承瑞不輕不重道:“我看,就賞你四十板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