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出了門,這黛玉還在愣愣的想著寶釵說的話,原本聰慧的她,此時竟理不出個頭緒來,自己似曾明白又似曾糊塗,可她的耳邊就是忘不掉寶釵的話。真的,自己的紅繩另一端是什麼人呢?能是寶玉嗎?如果並不是寶玉,那又是誰呢?自己好像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企盼,就像元宵節眾姐妹猜燈謎一樣,總想知道那謎麵後麵真正的謎底是什麼。想著女兒家想這些也是有些沒羞,黛玉不覺羞紅了臉,不覺的又歎了口氣。
話說元春擇了個日子,讓身邊的李公公傳自己的口諭給賈府。這賈政賈母聽到元妃的口諭,忙出來迎接,心裏不知是何事情,忐忑不安。
隻見李公公傳口諭道:“薛氏寶釵品德高貴,嫻雅大方,現賜婚與榮國公之孫賈寶玉為妻,一年後擇佳日完婚。”說罷拿出元妃親手題寫的“金玉良緣”四個字題幅贈與賈政。賈政忙命奴仆去裝裱懸掛。同時元妃又送了一對玉佩贈與寶玉和寶釵。寶玉聽到口諭,當即大喊:“我不要金玉良緣,我不要。”大家忙去攔他,賈政怒道:“混賬東西,娘娘口諭,怎是你能違抗的。”寶玉隻得乖乖的跪下,但目光呆呆的,口裏囁嚅著:“林妹妹又該哭了,又該哭了。”
眾人接了口諭各想各的心事,沒人理會寶玉,王夫人隻讓襲人扶了寶玉回房休息。當然王夫人和薛姨媽是滿心歡喜的,雖說一年後完婚,薛姨媽還是高興的,等上一年也好,畢竟薛蟠的事情還沒有著落,等薛蟠的事情辦妥了,寶釵再完婚豈不更好。賈母說不上高興與否,心下想著黛玉,但也無奈,即使貴妃娘娘不下這個口諭,恐怕她也會做這個決定的,隻是娘娘定了下來,自己的心裏反倒輕鬆了些,畢竟不是自己親手拆散的這對冤家。但還是私下暗囑鴛鴦帶上各色補品去看看林丫頭。
因為黛玉病著,所以一直臥榻在瀟湘館,不曾出門。不過雪雁早早得到消息,急急的跑回去報信,不巧一頭撞在紫鵑的身上,紫鵑罵道:“你急的什麼,也不看著點。”
“不好了,金玉良緣了”雪雁一口氣不接一口氣的說道。
“什麼?”紫鵑一愣,待雪雁詳細說了事情經過,紫鵑忙捂住雪雁的嘴,讓她小點聲,並用手指指黛玉的房間。
隻聽見,黛玉在屋內道:“你們進來吧,我都聽見了。”
雪雁和紫鵑隻得進得屋來。黛玉已經淚流滿麵了,黛玉也不去擦拭,隻是看著雪雁問道:“寶玉可怎麼說?”,雪雁就把寶玉的情形說了一遍。
黛玉聽得,不覺口內一股鹹味湧了上了,隻見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黛玉隻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這雪雁和紫鵑急的直哭,又是捶胸又是喂藥,可藥竟不能入黛玉的口。
話說黛玉眼前一黑,昏昏然,竟發現自己站在一堆紅色的繩子中間,纏的亂亂的,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就這麼,晃來蕩去的。黛玉想我找到一個紅繩,順著這跟紅繩一定要找到另一端,我倒要看看另一端是什麼。就這麼黛玉一點點的理順著這跟紅繩,沿著這跟紅繩走啊走,竟然走著走著,黑暗中一絲光亮,隻聽得紫鵑啜泣的聲音:“姑娘,醒醒,醒醒啊。”
黛玉睜開眼,看到鴛鴦竟然也在屋內,想想應該是外祖母擔心自己吧。想想也是好笑,人家結婚,自己尋死覓活的,豈不讓人笑話。所以黛玉順了順氣,鼓足精神,竟然從榻上坐了起來,嚇的紫鵑和雪雁忙過來扶。黛玉竟然笑了一下到:“也不快去給鴛鴦姐姐倒茶。”
鴛鴦忙說不用,把老太太準備的各色補品交與紫鵑,鴛鴦就急著回去了。黛玉想著鴛鴦必是要急著回去稟告賈母自己的狀況的,所以也不挽留。
自從元妃下了金玉良緣的口諭,府內上下就開始忙活,不過好在還有一年的時間,所以也不覺得匆忙。寶釵自抄檢大觀園後,一直住在外園。這親事一定下來,為了避嫌,寶釵就不再到這邊的園子來了。黛玉自從那次吐血之後,又連著吐了兩次,每次都是一大碗的樣子,而且吐出的不再是鮮紅的血,而是暗紅色的。想必是心內鬱積很久的東西終於吐出來了,自血吐了之後,黛玉竟覺得身體清爽了不少,居然能吃上半碗的米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