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荊飛在白紙上重重按下手印,鑒定人員將可行性報告上的指紋與之並列在一起觀察:“你大概能判斷出來吧?通常男人的指紋粗獷,紋理間距較大,而女性的指紋紋理間距很密,並且細膩。這麼說吧,根據報告上的指紋,我可以判斷對方是一個一米六左右、體重在95斤上下、年齡為30歲左右的女性。”
史荊飛將身邊所有可能接觸的女性在腦裏過了一遍,似乎隻有妻子符合這樣的形象,當然,妻子是一個40多歲的女人。可鑒定人員也說了,現在的女人年齡不好說,他的妻子就是一個年齡增長、麵容不見變老的美麗女人。
“能看出指紋的日期嗎?”
鑒定人員點了點頭:“就在半個月前。一般地,過去一個星期,所有油印的幹跡基本是一致的,但據其微妙的差別,我們還是可以判斷的。”
那麼,手印很有可能是在他動手術那幾天按上去的。可是,既然這樣,她如果真的覺得虧欠了章氏父子,真想幫助章氏父子的話,為什麼不在他處於昏迷狀態時,在他手指上按上印油,直接將他的指紋按在報告上?這樣,不是成就了章氏父子的同時,我史荊飛根本就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嗎?是不是,韻椰在我手術時,因為勞累沉睡在床邊,被人惡意偷偷為之,以挑撥我們夫妻間的關係?
新一輪的想法,囚渡著他。自從韻椰因宮外孕動過手術後,史荊飛就讓韻椰內退賦閑在家。韻椰在家也沒有閑著,她不僅報了家庭裝飾工藝班學習十字繡,而且迷上了電腦。並且曾是老師的韻椰,天生就有操縱文字的稟性,她曾半真半假地對史荊飛戲言:“把你在礦區遇到的驚心動魄的故事給我講點嘛。沒準啊,我們家會閑出個大作家來。”史荊飛雖然對於家裏出不出作家的企望並不強烈,但他無法抗拒妻子並不過分的請求,一杯香茶,一個故事,總是讓他們相聚的時光變得溫馨而充實。雖然“局長日記”這樣的文字並不完全像出自韻椰之手,但憑借他敏銳的直覺,憑借他曾因妻子過度地癡迷電腦而忘了做晚飯,他匆匆掃了一眼她的“創作”的記憶,史荊飛就能判斷,“局長日記”的雛形出自韻椰之手的可能性的確是非常之大!韻椰這幾年在外結交了怎樣的朋友呢?史荊飛用手指輕彈發脹的額頭,為自己一無所知的答案而汗顏。既然如此,他與她還算得上是恩愛夫妻嗎?還是,他過於信任她,因忙於工作,給了她過多的自由?
史荊飛的心髒隱隱地疼痛起來,他緊緊將拳頭抵在胸口,另一隻手則在所有衣袋裏摸索著尋找救心丸。可是沒有找到,他的額頭直冒冷汗,渾身酸軟無力地跌坐在石凳上。
大鐵門“哐當”的響動,讓史荊飛驚喜交加地抬起頭。隻見近來常在青龍湖幹休所勤奮勞作的小夥子進來了,他一手提著一隻暖水瓶,一手托著三菜一湯的不鏽鋼圓盤走了進來。一見史荊飛難受的樣子,小夥子大驚失色。
“快,快,藥,藥。”史荊飛喊著,“臥室,臥室……”
小夥子將手裏的物品擱在石桌上,飛快奔進別墅內。不一會兒,他一手拿著藥瓶,一手拿著史荊飛的保溫杯,急切地趕到史荊飛跟前。他將藥丸倒入掌心,數了數,這才遞給史荊飛,隨後遞上涼開水。史荊飛咽下藥丸,無力地將頭垂進臂彎。
“史局長,您好點了嗎?吃點飯菜壓一壓,也許會舒服點。”小夥子用勺子舀了幾勺米飯拌入湯碗中,遞給史荊飛。
史荊飛抬頭一看,似曾相識的麵孔,於是便問道:“我們以前在哪兒見過吧?你具體在這兒負責什麼呢?”
“我叫孟蔭南。”孟蔭南有些男孩氣地撓撓頭,“剛來這兒打雜的,哪兒缺少人手,或是工作人員休假了,喊我一聲我就得替補上。”
“小夥子不錯嘛,適應能力強,勤奮。”“在文柳環島礦業,我見過您的。其實,其實,在雀兒崖讀中學的時候,我就聞聽過您的大名,您將許多眼見就要發生的礦災轉危為安,您關心礦工、資助礦工的許多故事,藍貴人都給我講過。”孟蔭南一口氣講了許多話,他大膽地抬頭看著史荊飛,“那時候,我在心裏就一直暗暗地將您視為我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