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陽覺得一直在往前飄，伴隨著那股腦子裏飄出來的像雲又像霧的東西往前飄著，那濃濃的不甘仍彌漫在其中。
似乎還可以看到，上麵是藍天，下麵是大地，大地上有河流和草地，還有森林，就是看不到人；似乎也能聽到，那是風的聲音。
死難道就是這樣？可鄭伯在哪裏？他不是也死了嗎？他四處尋覓，想找到鄭伯，忽然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渾身上下禁不住抖了抖，死了還有身體嗎？不是已經飄了很遠了嗎？
這些疑問還沒有解開，蘇少陽發現自己重新了站在一座廣場上。
自己的一切都沒有變化，身體也是好好的，也沒有穿什麼蠻族的軍服，穿的還是在無盡大陸，看守傳送陣的昊天宗弟子留下的粗布衣服，他忙查看了一下腦子裏那片灰沉沉的空間，無名寶書還靜靜地浮在那裏，可灰沉沉的空間似乎真的變大了一點。
這應該是身上發生的唯一變化。
蘇少陽檢查完自己，又打量起四周來，這座廣場正是當初孫長老把他和二傻子扔回趙家屯的地方。
那座三十來丈高的石門還在那裏立著，四根粗大的主子，還有那刻滿花紋的拱座依然在石門之上發出冷峻的光芒。
蘇少陽困惑地轉過頭來，看見孫長老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怎麼樣？死的滋味好受嗎？”
“我難道沒有死嗎？那其他人呢？”蘇少陽問道。
“傻小子，宗門費了那麼大勁，才把你從大晉國弄到了無盡大陸，咋會那麼容易讓你死呢？宗門還等著你廣大門楣。”孫長老用略帶嘲笑的口氣說道。
猜出來蘇少陽對發生的一切充滿迷惑，孫長老接著說：“你剛剛去的地方是渾天幻境，是渾天幻境演化出的趙家屯，並不是真的趙家屯。”
“渾天幻境？趙家屯竟然是一個幻覺，那麼說一切都是幻覺，鄭伯也是幻覺，他並沒有死，顏鈺姐姐也是幻覺，她也沒有死？我自己也活著？”
蘇少陽的心中禁不住一陣狂喜。
“哈，這才二、三天功夫，連姐姐都找到了。”孫長老卻並不接蘇少陽的話題，而是嘲弄地說。
蘇少陽的臉紅了一下，也沒有去理會孫長老的打趣。
孫長老卻接著說：“你在渾天幻境中遇到的一切，也不能說全是幻覺，那些你偶到的人，都是和你有因果關係的人。”
孫長老知道有些話可能過於難理解，就把語氣放慢了說：“當然，這種因果關係是建立在你的選擇上的，你做出了某個選擇後，有些人就會和你產生因果；你不作出那個選擇，做的是另一個選擇，那些人可能就不會和你產生因果關係。所以，你在幻境中遇到的人，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所以，不能說他們死了，也不能說他們沒有死。其實，一切都取決於你的選擇。”
孫長老語氣緩了緩，接著說道：“當然，有些人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都會和你的因果糾纏不清，這些人往往是你最重要的人，親人或者仇人。”
蘇少陽沒有完全聽懂孫長老的話意思，而且，時間也不對，算起來，他這一次在趙家屯呆了快一個月了，可孫長老說，才兩三天。
孫長老看著蘇少陽仍然迷惑的表情，就想了想，卷起蘇少陽飛到了空中。
兩人飛了一陣，來到一片林地的上空，那林地有方圓十幾裏大小，孫長老和蘇少陽的位置比較高，下麵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林地邊緣有一條路，往林地深處通去。一個中年漢子帶著一個孩子，在路上走著。不久，兩人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孩子追逐著一隻蝴蝶，朝一條路跑了過去，中年漢子猶豫了一下，喊回孩子，牽著孩子的手走上了另一條路，從空中可以看到，這條道路最終通到了一座大湖的湖梯上，湖梯上有個渡口，可以乘船離開樹林；而另一條路，最終通的地方卻是一座山門，從山門進去，可以爬到山的頂峰。看著中年漢子帶著孩子坐上了船，孫長老才帶著蘇少陽重新飛回了廣場。
孫長老把蘇少陽放下來，說道：“假定你開始完全不知道每一條路通向何處，你就隨便選了一條，這一條路就是你的因果，而另一條你沒有選擇的，是另外的因果。現在明白了點兒嗎？”
蘇少陽仔細把剛才的場景想了想，說道：“孫長老的意思是，如果我選擇回到趙家屯，那渾天幻境中的一切，就會真的發生；如果不回去，那麼可能就是另一種結局？”
孫長老對蘇少陽的回答頗為滿意，說道：“這渾天幻境是我們昊天宗第一大鎮門之寶，集成了整個無盡大陸和無窮海的因果，裏麵發生的事情，可以說真的，也可以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