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溫潤的男聲已然響起:“雲憶!”
魔音穿腦!天哪,為什麼會如此安靜?那個平常看起來不是個大嗓門的任歌行為什麼今天聲音特別得大?吐字也特別清晰有力?
一秒鍾的寂靜後,整個宿舍區又重新沸騰了——雲憶?誰是雲憶?哪個雲憶?哪個係的?住哪個宿舍?她漂亮嗎?再多點兒時間,恐怕祖宗八代都被問出來了。
而宿舍裏的姐妹們則在三秒鍾後才反應過來,老大蓮姐率先又羨又妒地尖叫了起來:“天哪!雲憶,任歌行在叫你耶。”
“啊?她還穿著睡衣?”不知誰又叫了起來。
“我去拿赴約的衣服,先給她好了,正好和任歌行的白色風衣相配。”一件白色連身裙兜頭罩了過來。
“快快快,還沒有化妝。”
一陣手忙腳亂後,她在眾人的推推搡搡下出現在了樓下,人群自動閃出了一條道,她被推送到了任歌行的車下。一身白色的連身裙,一向素麵朝天的臉上薄施脂粉,長發經過精心打理後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美麗得如出塵的仙子。
雲憶咬緊牙關瞪視著正凝望著她的任歌行,二月的天氣,她僅穿了一條裙子,當然是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了。這人,到底還在看什麼?
“我臉上又寫了字嗎?”開口的聲音都冷得變調了。
任歌行微笑著將手遞給了她,柔聲說道:“上來。”
周圍又是一片尖叫聲!她真是騎虎難下了,隻好將手遞給他,順著他的力道上了車。
“鮮花贈佳人。”他笑意盈盈地將手中的花遞到她手中。
指尖傳來的溫暖觸感令她瑟縮了一下,兩人相對而立的親昵讓她感到有些不自然,“放心,我剛才拔了刺了,不會刺到你。”
“這……”她環視滿滿一車的玫瑰,很煞風景地冒出一句,“這麼多花,要花很多錢吧?”尤其今天是情人節,雖然她沒有過這個節日的經曆,但也知道這一天玫瑰的價格會瘋狂上漲的。
全場突然一片靜默,雲憶仿佛聽到了宿舍裏的蓮姐發出了一聲很挫敗的低呼:“Oh,my god!”
然後是潮水般的哄笑……這麼浪漫的場景,女主角卻說出這麼怪異的台詞。
任歌行湊近她耳邊,煞有其事地解釋道:“不會花很多錢,我有同學在隔壁的農業大學,隻要幾分錢一朵。”
話音剛落,四周就立即有了呼聲——“吻她!”
雲憶隻想把耳朵捂住,這些人也熱情得有些過分了。一想到她聽到的話,她就垮下了臉……不是真的吧?
“你……”她一抬頭卻正迎上了任歌行俯下的臉,他的唇好巧不巧地輕輕刷過了她的唇瓣,望著眼前俊臉上閃動的促狹笑意,她愣住了。
初吻哪……就這麼輕易被人采摘了去,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
奇怪的是,心裏那份感覺倒稱不上失落,困惑的情愫占了大半,尤其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她根本無力再多想。
而隨後他在她耳邊說出來的話卻差點兒令她吐血,“幫我找織煙下來好嗎?我剛才沒有看到她在窗口出現。”
換言之,隻是因為她好死不死地正巧出現在了窗口,所以才充當了這樣一個傳聲筒的角色?而所有人竟都誤會她是女主角,他也任由眾人誤會,也不知是冷得牙齒打架,還是氣的,她有些生氣地推開任歌行,準備跳下車幫他找人。
“還是不要了。”任歌行及時勾住她的腰,摟回了她,臉上是惡作劇式的笑容——這小女人太好騙了。
“那你的花不送了?”她磨著牙看著他。
他脫下了風衣罩上她的肩頭,笑嘻嘻地說道:“不管了,反正是歌建要送的,我隻負責幫他拉到樓下,現在任務完成了,我們可以走人了。”
“我們?”她感動他體貼的行為,但還沒糊塗到忘記今天是情人節,她和他?
“是啊!”他先跳下車,然後接住她,拖著她的手走出了人群,“反正你也沒人約,四年大學生活一個情人節都沒過,多可憐!我今天就犧牲陪美女的機會陪你一次好了。”
瞧他說得多大義凜然。
“那你女朋友怎麼辦?”
他錯愕地回眸,不答反問:“你問的是哪一個?”
她無語了。
結果是,他們度過了一個非常有情調的夜晚!當她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還在想,任歌行真的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完美的情人了,做他的女朋友一定會非常幸福。不過……也不一定吧,任歌行可不像任歌建,會那麼專心一意地對一個人。說來說去,還是袁織煙最幸福了。
後來她才想起來,好像也是在那個晚上,任歌行猜到了她喜歡任歌建的事,而那晚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苦澀任歌建對袁織煙的深情。後來,幾乎一直也沒有為這個苦惱過。
還真是奇怪!似乎從認識他們以來她就和任歌行要好一些,而對任歌建的喜歡則仍舊停留在最初相遇時的那分朦朧的感覺中,既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深,也沒有被歲月而衝淡——總是那麼模糊,叫人無法真切去定義這究竟是不是愛!隻除了在麵對任歌建時會比麵對任歌行時多一分手足無措罷了。
或許,隻是最初的一種悸動,然後演變成了習慣性的牽念。
“回魂了。”任歌行衝她揮手,這丫頭,神遊到哪裏去了?
雲憶自回憶中抬起頭,衝他抱歉地一笑,“我想起了那次情人節。”
“是嗎?”他緩緩一笑,對他而言,那是一個既美好又挫敗的夜晚,他如願地與她共度了美好的一個情人節,卻也得到了讓他卻步的緣由。
四年嗬……他知道她與歌建永不可能有交集,但因為這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孔與長相,害怕她一旦接受他的心意是在移情作用的驅使下作出的決定,所以他止住了追求的步伐,放任她自在地翱翔了四年,給夠她時間去衝淡那份感情;如今,她回來了,他是否已經有把握讓她愛上任歌行這個人,而不是那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呢?
沒有再深想下去,他遞上了準備了四年的禮物——原本打算在四年前那個情人節夜晚送出的項鏈,“看看喜歡嗎?”
雲憶接過了那包裝精美的狹長盒子,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拆開看了就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包裝紙,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內靜靜躺著的是一條閃爍著銀光的鉑金項鏈,梅花形狀的細鏈環環相扣,做工精巧而細致,最別致的是它下方的墜子,月牙形的墜子中鑲嵌著小巧渾圓的深色琥珀,而琥珀中央透出的暗紋綿延糾纏,與墜子反照出的銀光交相輝映後,看起來竟似雲朵一般。
“呀,好美!”她沒想到是這麼別致的禮物,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難得有她喜歡得愛不釋手的東西,但她還是退還到了任歌行麵前,“這太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