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將綠意送回去他的房間,再回頭時,糖糖和侍藥,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沒有辦法,她隻好幫他們將外衣脫了,又給他們蓋好了薄被。這才自己走到,專為練功設置的軟軟的地榻之上,開始練功。
大約三更時分。
她房間的窗戶上,響起了幾聲輕輕的敲擊聲。她恰好收了功,也就睜眼望去。
窗子開合間,一個黑影從房外飄了進來。隻是,黑色的身影還未落地,本該在床上熟睡的侍藥,已經快速的騰空躍起,向那黑影攔截而去。
電光火石間,連翹隻得飛身上前,一手一個,將他們都摟住,一起落到地上。
剛一落地,那個黑色身影,就很快的從連翹的懷抱裏掙脫出去。而侍藥則是往連翹的懷裏靠了靠,眯著眼睛,似乎尋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打算繼續他的美夢了。
連翹抱抱懷中這個愛吃醋的小男人,看著他這仿佛在宣示所有權的動作,心裏暗暗好笑。這個小東西看她抱淩,想必是又有些不舒服了吧?
她索性抱了侍藥,在軟榻上坐了,也招呼淩坐。他卻隻是背對著她站了,第一次無聲的違拗了她的意願。
連翹碰了個軟釘子,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也不再堅持,隻是輕聲的問道:“淩,半夜來此,所為何事?”
沒有回答。就在連翹以為淩沒有聽清,想要再次重複之時,卻聽那黑色的身影毫無感情的生硬聲音響起:“為了給皇子討個解藥。”
“哦?”連翹這才想起,從皇宮裏遇到的那個霸道皇子。卻因為半夜的思維有些遲鈍,隻發出了一聲淡淡的應和之聲。
淩驀地轉回身來,微挑的兩隻狹長眼睛,盯過來,卻讓連翹一時有些迷惑。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神情,好像那個已經遠去了的人啊!
那般淩厲的眼神,卻因了這嫵媚的眼神,帶了一絲絲魅惑!
連翹呆楞的癡望,瞬時間固定住了這道想要淩厲質問的眼神,並仿佛一團火,將這冷厲的眼神,溶化,成水。那絲絲縷縷的目光,傳遞著一種暗生的情愫,由淡到濃,再成膠著。
這般眼神的相會交流,卻驚醒了那個窩在連翹懷裏裝睡的小小男兒。他不依的在連翹懷裏蹭蹭,手指還不小心的哈到連翹的肋下。
肋下一癢,讓連翹驀地醒了過來。這個人,僅僅是形似而已,卻已不是那人。她伸手將侍藥抱抱,讓他躺了個舒服的姿勢。
那邊的男兒也再次轉回身去,一片從無表情的俊臉,已經緋紅一片。
略顯難堪的靜默,在這個不小的房間裏沉澱發酵,竟讓人感到這房間好小,小的壓抑的人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半晌,連翹方才張口說道:“那個……”
卻在同時,那個黑色身影也發出聲音:“那個……”
連翹一愣,隨即輕輕一笑,尷尬的氣氛,隨即冰釋消融。
“你先說吧……”
話一說出口,卻又發現,兩人又一次同時出聲,而且,話語竟然又一次相同。
黑衣男子轉過身來。那一張殘留著淡淡粉色的臉頰,竟難得的帶了一絲赧然。連翹的心又是狠狠地一顫。旋即一笑,輕聲說道:“淩,站了半天了,也該累了,坐了,慢慢說吧。”
淩輕輕點點頭,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坐了。略一沉吟,方才開口說道:“你們遇到的那個是大皇子,名諱喚作葉嫻紫,是孝王的同胞哥哥,隻比孝王大了一歲。由於是當今女皇的第一個孩子,自小受到先皇和當今的寵愛,難免有些任性。但是,心地卻是好的。這次,與你們發生誤會,孝王本想親自來此道歉,卻因女皇的特殊情形,不能前來。所以特意的派了我來,向你們道歉,並請連聖醫賜給解藥為盼。”
說完,淩看看連翹,接著說道:“剛才是傳達的孝王的話。淩本身也覺得,嫻紫皇子罪不知此。”
連翹有些好笑。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不會求情。也就是她如此了解他,換做別人,這句話恐怕已經惹下人了。
她拍拍懷中又有些小動作的侍藥,抬頭微笑著看向淩,說道:“呃,實話說,那個大皇子身上的症狀,是我和師姐同時施下。我的那個倒是有解藥可給。我師姐的那個,卻隻能讓他親來,方能施治。並無解藥可給。”
淩點點頭,“那就先將你的解藥給我,可好?”
說完,不等連翹應聲,那個黑衣人居然再次說了一句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話:“那張漂亮的臉,就此毀了,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