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奪經(四)
南江便要去找文心,許顯純道:“我們一起去吧。”眾人便都出了門,南山小心將門鎖好,跟了出來。眾人出了“一默精舍”,站在院子裏那條小徑,許顯純看四麵,左右全都有一排房子,就道:“南山大師,倒忘了觀賞寺廟。這兩排房子作什麼用的?”南山道:“右首那排房子是寺中僧眾住的,叫做般若堂;左首的卻是接待各方行腳僧人的寮房。”許顯純“哦”了一聲,不再說話。眾人走的幾步,忽聽南江大大地“咦”了一聲。南江大聲道:“文心,你做什麼?”眾人順他的聲音看去,隻見一個小和尚呆立在般若堂靠東首的屋前,麵色慘白淒惶,死人一般的神情。
南江大步走過去,隻見文心眼珠子發呆,愣愣怔怔看著遠處。南江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著道:“文心,你在做什麼?”眾人過來圍住文心。文心大瞪著兩眼看著南江,身子哆哆嗦嗦抖顫起來,喉嚨裏咕噥著,說不出話來。眾人心知不妙,卻不曉到底出了何事。許顯純忽地一巴掌打在文心臉上。南江怒道:“你幹什麼?”許顯純怪笑一聲道:“我要他醒醒。”南江怒氣勃發,正要發作,忽聽文心“哇”的一聲哭出來,叫道:“師父,師叔。我好怕。”南山溫和地道:“你怕什麼,告訴師父。”文心哭道:“師父,文賢死了!”南山臉色一變,急道:“在哪?”文心手指背後的房子道:“就在裏頭。”
南山臉色肅穆,望著眾人,許顯純早已身形展動,撲進裏麵,隻見屋子之中,靠著窗子的一麵,直挺挺仰麵躺著一個小和尚,麵色蒼白,神情恐怖。許顯純俯身看他臉,又探手在他鼻前,早已是氣息全無。許顯純沉聲道:“早死了。”南山、普仁大師、無為道長隨後跟了進來。
無為道長看著文賢,驚道:“這個小和尚,早上不是好好的嗎?”南山沉著臉點點頭,卻不說話。普仁大師道:“怎麼死的?”許顯純右手一撈,身子已站起來,冷聲道:“是被人殺的。”普仁大師道:“誰?”許顯純道:“沈未央。”普仁大師道:“許大人何出此言?”隻見許顯純攤開右手,掌中已多了一枚暗器,那暗器的形狀頗為奇特,四支尖銳的角,細長瘦削,像是一隻大雁,又宛如一個菱角。
普仁大師接過暗器,攤在掌中,仔細端瞧,覺這暗器似鐵非鐵,質地輕浮,除了四支菱尖鋒銳以外,難覺殺傷之力。他見過天下暗器不知凡幾,少林寺中兵器房裏有專司製作暗器的匠僧,與他最為熟撚,閑時曾在一起談論過江湖之中暗器的品種,諸如鏢,菱,箭,石,鉤,參差古怪,幾近千種,這件暗器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普仁大師看著暗器,沉吟不語。許顯純道:“大師可知此是何暗器?”普仁大師搖搖頭。無為道長這時走近,將暗器取在手中,用手指去捏那長尖,忽聽“啪”的一聲,已是斷了一支。無為道長驚道:“這等脆弱的暗器,也能殺人?”許顯純道:“別人或許不能,暗器的主人卻能。”無為道長道:“‘飛花摘葉’的功夫?”許顯純道:“我倒不知了。象道長這般的內家高手,‘飛花摘葉’的功夫,想必也是會的。道長就用這暗器射他一射,如何?”許顯純用手一指文賢的屍體。無為道長皺眉道:“罪過,罪過。小和尚的人都死了,大人怎麼還開這種玩笑。”許顯純笑一聲道:“我倒忘了道長是修道的人,要慈悲的,哈哈”無為道長卻不睬他,轉身看著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