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奪經(九)(1 / 2)

二、奪經(九)

南山猝不及防,隻覺肩井穴上一麻,半邊身子立刻動彈不得。

本來大家言語之中相互衝撞,已是勢同水火,彼此理當要有所防備,但是摘星寺眾僧平素甚少到江湖上遊曆,整日在寺中禪修,除了日常的飯食需要下山購買外,很少和寺外之人接觸。他們日常往來的人,無非是些鄉間百姓,心地質樸淳厚,處處與人為善;偶有到寺中造訪的各處高僧名宿,又大多是厚德載物,叫人如沐春風,因此上對這些人間險惡,江湖中的鬼蜮伎倆,竟是沒有半點經驗。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著了許顯純的道了。許顯純得勢不饒人,哪裏會給他客氣,接著順手點了南山神闕、氣海諸穴。

這幾處穴位均屬任脈,一旦被人製住,破氣淤血,身子頓時不能動彈。南山隻覺身子軟麻,全身已無半點力氣,抗聲道:“許大人,你這是何意?這是做客之道嗎?自從大人上山以來,我摘星寺有那處地方得罪了大人。”

許顯純笑道:“大師這番話就差了。我們為皇上和魏公公辦事的,心裏麵原隻存著一個念想,就是‘公忠體國’四個字。凡是皇上和魏公公交待的事情,就是千難萬難,也要想辦法辦到。南山大師對我們自然是好的,這份情,下官自然也會記著。但是摘星寺不肯獻出《血經》,就是對皇上和魏公公不敬。隻要對皇上和魏公公不好,就是對我們再好也是沒有用的。”

許顯純左手攬住南山的腰,道:“南山大師,隻要你們摘星寺乖乖獻出《血經》,我給你賠禮道歉;要不然,就跟我走上一趟,見識見識錦衣衛的手段。”南山扭臉怒目道:“無為道長,大家同為出家之人,道長為何不肯施以援手?”無為道長卻在一旁裝作沒有聽見,並不搭腔。

許顯純順手點了南山啞穴。南山心中憤懣已極,但是啞穴被封,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心中憤慨之氣無處可瀉,隻激得喉頭“咯咯”亂響。許顯純攬住南山,身形方動,無為道長突然之間閃動身形,擋在了許顯純麵前。

無為道長道:“許大人,你這是要去哪?”許顯純道:“道長,此處不是拷掠訊問之地,在下想把南山大師帶到山下,在下已經在山下布置了五百名部眾,要置辦各種拷掠的家物什,方便得很。”無為道長道:“喔,大人可有算過,這樣一去一回,要多長時間?”許顯純略一沉吟,已是猜到了無為的意思。

無為道長接著道:“大人這一去,漫說上山下山,已是耗去不少時間,倘若這和尚口硬,問不出來,他的同黨又趁機把《血經》轉往他處,那個時候,這《血經》的下落要著落在誰的身上?”許顯純道:“那道長的意思是?”無為道長道:“咱們就把他帶到他的房中,再行搜掠一遍。如果還是沒有所獲,許大人不妨來個兵圍摘星寺,把它裏裏外外翻個底掉,看是有還是沒有。”許顯純道:“如此以來,豈不是要和摘星寺翻臉?到底我是奉皇命來給摘星寺敕封的。”

無為道長冷笑一聲:“敕封個狗屁!誰不知道魏忠賢安的什麼心腸!借敕封為名來索要《血經》,這等行徑,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既然本意就是來要《血經》,怕什麼同他們反目!要做大事,有那個不是心狠手辣。”許顯純聽到這裏,驀地一聲喝道:“你不是無為道長,你到底是誰?”

無為道長冷笑一聲:“我若不是無為,我又該是誰呢?許大人,在這個時候爭這些幹什麼,莫要忘了眼下的當務之急。”許顯純心中暗想,這話也在理上,看他意思,也不過誌在《血經》,隻要找到《血經》,以自己的本事,還怕被他憑空奪去了嗎?

想到這裏,許顯純輕笑一聲,道:“道長說的是,大家既然誌在《血經》,彼此都心知肚明,當務之急的事情還是要精誠合作。那就依道長的,咱們再去南山的屋裏走一趟。”無為道長點頭道:“許大人果然聰明得很。”說著上前一步,右手已抓住南山的左臂。許顯純心念電轉,已是明了無為道長的用意,將手從南山腰間鬆開,抓住南山的右臂。兩人一左一右,把南山夾在中間,身形展開,三條黑影向後院的禪房飛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