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戰(一)
原來南山已經衝破玄關,內力振蕩之下,解開了被許顯純點住的穴道。南山被許顯純封住神闕、氣海諸穴,這幾處穴位均屬任脈,一旦被人製住,破氣淤血,全身軟麻,本來是沒有辦法自行解開的。
南山雖然想自行解開穴道,無奈無法從丹田之中提起氣來,屢試無功,本來已是毫無辦法。好在無暇禪師傳下的武功另有一番玄妙之處,他在激怒之下生起的怒氣和“分筋錯骨”之下的疼痛之氣竟然能夠彙聚起來,一瞬間把丹田之氣給吊了上來,三氣合流,竟然衝破了任脈之中的阻滯,衝開了封住的穴道。
這股氣力因為憋屈了太久,此刻越奔越勇,和南山日常所習的內功“一默如雷”竟然合流,從喉嚨裏衝將出來,竟有黃鍾大呂之音,金剛獅吼之勢,內力之剛猛,震得許顯純再也抵擋不住。
許顯純到底是從大風大浪裏麵闖過來的人,此刻雖然變起突兀,仍然能夠保持鎮定。他舉手擦掉口角邊的鮮血,強自穩住心神。南山的“一默如雷”,內力雖然深厚,到底還不能夠綿延不絕,這股子氣力化成的吼聲漸漸轉弱,中間蘊含的內力也逐漸消減。南山吼聲一停,許顯純頓覺壓力一消,精神一振,蹂身而上,打算再度製住南山。
南山雖然已經站立起來,但他雙臂被許顯純“分筋錯骨”所傷,不能夠自行接駁,此刻軟軟地垂落在身子兩側,仍是無力反抗。再加上他受此折辱,全憑著一腔怒氣撐住,這時勁力一消,全身虛脫,渾身疲軟無力,毫無招架之功。眼看許顯純攻到,南山隻得拚命向左側一滾,隻盼能夠躲得過去。許顯純的右手眼看就要抓住南山,忽然身後一股勁力拍來。
許顯純的背心要害全部暴露給了對方,此刻不得不回防。他踮步擰腰,左手往後欲接住後方來襲的勁力,右手繼續去抓南山。隻聽“砰”的一聲,許顯純已被身後之人震得身子一歪,腳下趔趄,險些摔倒在南山身旁。隻聽身後來人高頌一聲佛號“阿彌托佛”,原來是少林普仁大師到了。
南山這一聲吼,如雷霆之怒,早已震醒了摘星寺寺中眾人。普仁大師本來在“去惑堂”中寮房裏麵已經休息了,聽到聲音,心知怪異,急忙起身,來不及穿鞋,就衝出寮房。他聽聲辨位,直奔南山房中而來。普仁大師來到南山房門口,正見到許顯純要抓南山,南山看上去似乎無力反抗,普仁大師急忙出手相救。
他雖然自重身份,本不欲在許顯純身後出手,但是此刻救人要緊,也無法計較這麼許多。普仁大師斜斜拍出一掌,正是攻敵之必救,意欲逼著許顯純回身迎戰,其中並無傷人之意。未曾料到許顯純自恃藝高膽大,竟用單掌來接,兩下掌力一撞,單掌對單掌,許顯純功力稍遜,已是被震到一邊。虧得他江湖經驗老道,甫覺不妙,立刻撤步抽身,先卸去一半的勁力,方才沒有受傷。
普仁大師搶上前一步,將南山拉到身邊。
站在另一邊的無為道長並不上前,而是向窗外穿出。他輕功身法迥異常人,整個人像一支離弦之箭,頭前腳後,迅捷之極。無為道長鑽出窗外,在院落中站穩,隻見摘星寺中眾人都奔到了後院,一時之間,院子裏麵嘈嘈雜雜,亂亂哄哄。他正欲朝院外懸崖處奔去,忽被衝到身前的一人劈麵揪住衣領,喝道:“奸賊,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