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戰（二）
就在此時，“一默精舍”的房門轟然一聲被震開，兩條身影一前一後衝了出來，隻見二人邊打邊走，拳腳攻防之間，招招殺著，竟是在以性命相搏。鬥到酣處，隻聽一聲怒吼，二人拳掌相接，“砰”的一聲，震得各自退出兩丈開外。
原來是南山和許顯純從屋裏打到了屋外。
普仁大師解開南山穴道之後，接著替南山解除“分筋錯骨”，他連試了幾種手法，終是沒有效果。他抬頭看了許顯純一眼，許顯純已退到窗前，雖然全神戒備，一時並沒有攻過來的打算。普仁大師望住南山道：“師兄此傷是何人所為？”南山狠狠道：“隻有姓許的惡賊，才使得出這等卑劣的手段。”許顯純在遠處幹笑一聲，道：“好說好說。”
普仁大師略一沉吟，想到無為道長曾經提起過的“反武當”功法，與武當正宗功夫不同之處，正是反其道而用之。所謂上下顛倒，左右交錯，前後扭轉，形意在似與不似之間。當初創下這門功夫之人，也是江湖中桀驁不遜、才智傑出之士，他又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武功心得和技法，個中秘奧已非旁人所能測知。既便是身為武當掌門的無為道長，也隻是略知其名。
普仁大師伸出雙手抓住南山左臂，微微一笑，道：“南山師兄所受的傷當真難治，我方才籌得一法，也不知能否行得通，若是不行，隻怕要累得師兄白挨一番疼痛了。”南山苦笑一聲，道：“貧僧這條性命都是大師救下的，大師相救之恩，南山沒齒難忘。這點疼貧僧還受得起，就請大師動手吧。”普仁大師道：“我適才也試過幾種手法，若是換在平時，也早能夠續骨駁筋了。隻是這‘反武當’的‘反’字，確有它的過人之處。貧僧剛才想到在少林武功裏麵，有一門‘大慈大悲掌’的功夫，貧僧想，在這佛理之中，慈為正道，悲為逆途，慈悲同為一體而各有其用。人世間逆者數奇，奇者為反，其中道理，倒是有幾分相似的地方。不知南山師兄以為如何？”南山道：“大師說得甚是。”
許顯純在一旁聽到普仁大師與南山竟然討論起佛家道理來，不覺好笑，笑道：“大師們說起話來果然高明，能夠處危不亂。我倒想看看，普仁大師救人的手段到底是怎樣高明。”南山斜睨許顯純一眼，喝道：“奸賊，你休要狂妄，待我雙臂能夠動了，定要拿你的狗命。”許顯純冷笑一聲，道：“好說好說，在下也正有此意。”
他二人在一旁鬥嘴，普仁大師置若罔聞，凝神靜氣於雙掌，使出慈悲勁力。原來這“大慈大悲掌”雖是少林絕學，但千百年下來，並沒有人有意在其中分辨出慈和悲的勁力，運勁發功之時，也隻是一股勁力。普仁大師要在這瞬息之間分出勁力之慈悲正逆，端得是艱難無匹。
隻見普仁大師麵色凝重，落手輕緩，南山額頭嗖嗖往外飆出冷汗，驀地身子一震，左臂已能伸展自如。南山一揮左臂，勁力方生，行動自由，大喜道：“多謝大師相救。”普仁大師也麵帶喜色，道：“師兄莫急，再來治你的右臂。”說著抓起南山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