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平靜海麵下潛伏的怪物即將轉醒。
為什麼跟別人就能好好的說話?
剛開始襲擊自己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人仇視特種兵呢。
莫名其妙的……心下鬱結。
姚淩舟隻是簡單表達感謝,他怕走樓梯或乘電梯遇到認識的活死人,到時是殺還是不殺?
他不想做這種無聊選擇,和從家裏跳樓時相同,找到實驗室隻足夠落腳的植物小陽台,他輕巧躍起伸手找到附著點,腰肌繃直一躬身就上去了。
就這樣連續上了七樓,他沒有絲毫喘.息的意思。期間他的大貓從汽車裏鑽出來跳到地上,仰頭“嗷嗚”叫,被他頭也不回堪稱溫柔地一句“等著”安撫。
十九躍上車頂蹲好,尾巴尖一掃一掃,直盯著姚淩舟看。
紀尋低頭用巾帕擦拭軍匕,心底更加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起來。
對隻大貓都能溫柔,對想救他的人射襠?
*
看到活死人蕩滿城市的那一刻,姚淩舟便始終吊著口氣,根本不敢往下放鬆,緊的心髒都要抽搐發疼了。
白蟻病毒重新爆發了,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把他做實驗的白蟻殺死銷毀嗎?
可那些白蟻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真是因為……
護目鏡在不開啟夜視模式的情況下,那雙異樣的眼睛回歸普通,在黑暗裏並不能遊刃有餘。
姚淩舟屈肘打碎唐數換好的暗色玻璃,進去拍開燈徑自走向實驗台。
三天前的紅肚子白蟻依然躺在實驗台上,唐數竟然沒有碾死它。
無形的數據激光線條仍在發揮作用,這幾天似是餓極了,它側邊的機械台麵已被啃出幾道豁口,參差不齊。
察覺到人來,白蟻扭動起身體,卻沒有再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姚淩舟,甚至還頗為乖巧地歪了歪腦袋。
實驗室左邊是裝有沙土色的牆壁,裏麵是白蟻的安身之家。
——八年來,姚淩舟研究過的所有白蟻。
這麵牆壁密性極高,還是根據白蟻的各種毀滅特性打造,它們不可能出得來。
牆角有個顯示存活白蟻數量的顯示屏,姚淩舟看了眼。
一隻不多一隻不少。
果然不是因為這個。
那口自毀的氣終於飄飄悠悠地墜蕩下落,踩實地麵,姚淩舟胸間微微凹陷,終於能夠平穩起伏。
他將實驗台上的白蟻放開,小東西兩根白色的觸須在手心輕碰,猶如在小心翼翼地討好。
姚淩舟不知道白蟻會這樣是由於什麼原因,但他就這樣留下了他所有試驗品的生命。
“抱歉,綁你這麼久。”姚淩舟輕聲道。
他把那隻白蟻放進密性極高的沙土壁中,走到窗邊。
除了這裏還存有一線熾光,白晝不知何時會來,遙遠的黑暗處活死人僵硬地行走。
姚淩舟想到唐數。
……他不知道唐數的家在哪兒。就像唐數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兒。
他眉頭不自覺地深蹙起,又看向樓下的大貓和已經下車端著槍警戒的幾個陌生人,以及倚在裝甲車邊身高腿長的紀尋。
而在他看過去的瞬間,似是有所察覺,紀尋亦抬頭看他。
二人隔著七樓的不可即距離對視,互相打量。
姚淩舟的是確認,紀尋的是探究。
實驗室裏明亮的光線讓姚淩舟的臉被白光模糊,紀尋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對這場末世的來臨,這人的接受能力和表現都冷淡得不似人類。
姚淩舟眼睫輕垂,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卡牌。以卡牌中心為軸,他拇指和食指向同一個方向使力,卡牌就猶如風車似的在他手裏輕轉。
紀尋靜靜盯視著他,突然有種奇怪的直覺——他此時把玩的卡牌一定是紅桃2。
因為,他的黑桃A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