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紀尋抿唇,從破碎又零散的言語裏回神,麵色未變:“忘了點事情。”
似是沒想到這麼一出,布遲憶微驚:“現在想起來了?”
紀尋:“沒有。”
他隻是想起了自己有個男朋友,叫姚淩舟。
“可是,”溫閱小聲,“尋哥,大哥好像也不認識你。”
紀尋並不在乎:“重新認識不就好了。”
他轉頭看向方才姚淩舟離去的方向,墨色的瞳孔裏是歡欣的雀躍,以及不容忽視的占有。
“嗬嗬……”
黎明即臨,夜晚不知躲去哪裏的活死人漸漸顯出並不密集的僵硬身形。
紀尋淩厲的眼眸掃過去,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座小城已然淪陷,前兩日活死人還猶如一整支軍隊,雖說在炮火的圍攻裏他們數量銳減,但每晚輪流守夜的人總會打響第一槍,夜裏必須得折騰兩回。
可今天實在靜得不尋常,羅塞斯都已經下瞭望塔在不遠處站了許久了。
“布穀。”
布遲憶身姿挺拔:“到。”
“把剩下的三個——算上唐數,四個幸存者聚齊,上車趕往安全區。”
“是。”
“忍冬去把羅塞斯的人喊起來集合。”
“是。”
紀尋眉頭緊蹙,看著東邊擦著密林而泛起點紅、白的色彩。
初陽過不久就要出來了。
“紀尋好像在……”
“我想起來了!”羅塞斯打斷想要說話的白人,突然有些驚喜道,“我在我家裏見過他。”
白人微驚,不明白剛才那人一個華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過羅塞斯中校的家裏,他深覺奇怪正要追問,一聲刺耳的尖叫就驚恐地從他嘴裏爆泄出去。
“啊啊啊——”他的身體陡然變成殘影倒飛,“啊!”
慘叫戛然而止,皮.肉撕裂血流噴湧的響音如能振聾發聵。
羅塞斯嚇得惶恐扭頭,更是直接瞪大了雙眼,瞳底映出一片枯枝交纏。
在渾身的僵軟裏,求生本能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狽地往後退,嘴唇顫抖臉色蒼白。
他大喊:“紀上校!”
“砰!”
紀尋目光一凜,根本不等他出聲便迅疾地拔.槍點射,但瞳孔還是出現了短暫的驟縮。
身高兩米多的高壯男人立在低矮的圍牆外,不知是何時靠近的,他半張臉都沒了一半,腦殼卻還在;眼珠子隻剩一個,此時脫出眼眶墜在鼻端,非常駭人。
而他後背長出了許多嬰兒手臂粗的樹枝藤,其中一根便已穿透白人的脖子,將他高高舉在半空。血液染在樹藤上,竟然沒被浪費一點,像全被樹藤吸收了。
在綠色的爬山虎襯托下,他們猶如一體。
子.彈沒入他眉心,他身形竟然都隻是趔趄一下,繼續瘋狂地對這裏的人張牙舞爪。
死狀淒慘的白人的動脈鮮血噴射而出,濺了離他最近的羅塞斯一臉,他慌慌張張地端起懷裏的槍,粗壯的樹藤便已朝他麵門而去。
“哢嚓!”
卡牌自遠處泛著冷光閃過,直接從中斬斷樹藤。
綠色的汁液從裏麵嘀嗒落在地上。
紀尋拖住羅塞斯這蠢貨的衣領翻身把他甩到一邊,抬眸看向麵目冷峻的姚淩舟。
他頭發還在滴水,連身上的襯衫都是水洗幹淨擰得半幹後穿上的,有點貼身體。
不過天色還暗看不太清。
姚淩舟護目鏡下的雙眼平靜地看著紀尋,薄唇微啟:“小畜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