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仿佛湧出的熱泉汩汩流出,眨眼便暈濕姚淩舟胸前大片衣襟。
他的大白睡衣不再潔白,而是滿目猩紅,依然在上麵可愛招手做出擁抱姿勢。
紀尋睜大雙眼,呼吸停頓。他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聽見自己要停掉的心髒重擊,聽見紅色匕刃緩緩抽離皮.肉,聽見姚淩舟嘶了聲,緩氣說:
“不過疼還是很疼的。”
他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心口外翻的血肉模糊,也以能夠明辨的趨勢長住,留下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痂肉。
這種傷,比普通人好得快,姚淩舟隻需要幾天就能長得連疤都沒有。
……但也需要好幾天。
他果然沒死。
可紀尋卻像是死了。
他怔怔地盯著姚淩舟,臉色比這個剛死去又複生身有重傷的病號還要蒼白。
“……你幹什麼?”紀尋幾乎說不出話,一直僵在半空的手終於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嘶啞哽咽,“你在幹什麼?!”
他抱住姚淩舟,想和人打一架卻不敢動,隻敢緊張加神經質把自己的臉埋在姚淩舟胸前,一遍遍重複:
“別這樣對我……姚,不要這樣對我。”
往後紀尋在許久的一段時間裏,都見不得家裏有任何水果刀具的存在。
特別是在察覺到姚淩舟看到時,他會非常神經病地把東西進行銷毀,有時甚至會不惜傷到自己。
而等幾天後姚淩舟心口恢複如初,直接幾天沒再離開床。紀尋變著花樣翻來覆去地折.騰他,用進入填.滿糾.纏探求安全感。
不給做就紅眼睛靜靜地看著你,眼底一層水潤霧氣,還掉眼淚,姚淩舟真的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
……箭磁。
那道十字型的傷疤映在紀尋眼底,似是在嘲笑他的過往,毫無感情的冰冷。
姚淩舟察覺到異樣,垂眸看他一眼,看他盯的方向,了然挑眉,還甚是貼心地問:
“怎麼了?”
紀尋的指尖痙攣地顫抖,抬眸,用那雙已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烏沉眼睛,對上那雙隱藏在護目鏡後的眸子,低喃:
“疼嗎?”
姚淩舟身體放鬆,在無人察覺的陰影下勾唇,像平緩吐出煙圈般唇瓣微啟:
“疼的。”
話落,紀尋抽出軍靴旁的軍匕,豁然起身。他翻出車窗利落攀到車頂,在布遲憶驚疑的“尋哥你去哪兒”裏將自己砸向後麵那輛裝甲車。
隻聽轟然一聲巨響。
“砰!”
布遲憶和周忍冬他們同時探出腦袋。
“紀尋,你幹什麼?!”
由於突然襲擊,開車的白人嚇了一跳,怒吼出聲。
裝甲車當即拐出扭曲路線。
紀尋單手扒住裝甲車的副駕駛窗縫,俯身找到借力點,胳膊伸進沒關嚴的縫隙打開窗戶,接著是車門。
而後他猛地攥住睜大雙眼的羅塞斯衣領,把他狠狠拽下車!
裝甲車還在行駛,羅塞斯出其不備隨著力度重重從副駕駛摔落下來,紀尋壓在他身上,穩得像一座高塔。
羅塞斯被紀尋陰沉的表情嚇到,單手抓住紀尋的手腕,張嘴就喊:“紀尋,你他媽發什……刺!”
羅塞斯張大眼廓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看向紀尋。
紀尋的軍匕已深深地沒入他的心髒。
緊接又是一下。
兩下,三下……
熱血噴灑濺到紀尋的臉頰,脖頸,他眼都未眨一次。
每被捅一下,羅塞斯喉間便發出痛苦掙紮的求生嗚咽,死命抓住紀尋手腕的手極速收緊,又緩緩鬆力,青筋暴動。
紀尋俯身,濺滿熱血的麵容像個索命的地獄修羅,他對羅塞斯說:
“你以為你殺的人是誰?”
他一字一句回應:
“是我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