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前麵還有很多路要走呢。”
長長的深色筷子夾了根青菜到碗裏,宋添被那點顏色驚得回神,笑了笑:“原來,副隊跟柯然是回不來了啊。”
布遲憶眼睛通紅,想到宋添說的楊天浩是怎麼死的,她心髒就一抽一抽的縮疼。
但宋添沒具體說霍遷和季柯然是怎麼回事。
他們本來也隻是在聊超聲儀端,可新日子到來,和活人寒暄打完招呼,那些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人總要被提起慰問,躲不過去。
“沒事,”宋添眼睛微彎,把那點眼尾的洇紅藏回去,“隻是生老病死……而已。他們隻是提前走了這條路,現如今我們大家都在這條路上。”
“那吃完飯回去,隊長親自給鄭信中將回個信吧,第一分隊已全部回歸。”
國家阿爾法第一部隊第一分隊,應到八人,實到五人。
紀尋半闔的眼睫抬起:“這裏可以聯係到國防中心總部?”
“對,”宋添點頭,“信號塔幾乎全斷,所以通訊儀在外麵根本無法捕捉到波段。目前用的是軍地信號塔,但這裏還是離總部太遠,信號微弱,所以並不能實時聯係。”
軍事基地用的一切都是獨立的,就為防止今天這種情況。
紀尋:“嗯。”
這頓飯吃得相當沉默。走時姚淩舟去買了豆沙餡的包子,他剛來基地,身份卡裏的金額放在這裏竟然算可觀。
他當時問了錄入身份卡的小姑娘是不是搞錯了,對方說姚淩舟是國家工作人員——白蟻研究員。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肯定還要繼續貢獻下去,所以金額不會愁吃喝。
他想買甜點,比如蛋糕……但想想就知道是白日做夢。
有豆沙餡的包子都是可遇不可求了。
紀尋沉默地跟在姚淩舟的身邊。
他周身氣壓有些低落,放在平日裏總是不可一世的氣質上,顯得又冷又硬不近人情。
但姚淩舟知道他在低落。
六個包子花了60幣,姚淩舟對著身份卡發呆,心道,這養兒子也太貴了。
多為國家做貢獻,掙錢養家好吃飯。
他討厭營養針營養液。
衣擺處忽而輕墜,不明顯,但姚淩舟還是下意識垂眸看去。
兩根纖長勻亭的指節捏住了姚淩舟的襯衫衣擺——托襯衫夾的福,真正的衣擺出不來,紀尋就捏住了他身後襯衫有些褶皺的地方。
動作隱晦,沒人瞧見,但姚淩舟頭皮微麻,突然害怕什麼似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像是看見了數年前的紀尋一這樣有“撒嬌”的趨勢,後續遭殃的必是他。
遠離還不夠,他同樣隱晦地擰紀尋手背皮.肉,讓他滾。
本來就被大貓撓出了三道紅印,現下那些已不明顯的印子上又多了道被擰出來的紅。
紀尋揉手,埋怨地看向瞪了他一眼的姚淩舟。
好了,現在不止低落,他還委屈。
就站一邊的宋添:“……”
他覺得他得說點什麼,還沒出聲肩膀就被撞了一下。
宋添身體微斜,纏著繃帶的手臂被牽連,他立馬蹙眉抬眸。
“啊宋上尉,對不起,”身材魁梧的男人凶狠地看不小心撞到他卻已經走過去的人,不情不願地道歉,“你沒事兒吧?”
白色的繃帶下暈出點水滴大小的紅色。
男人臉色輕微一變:“真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宋添沒有接受道歉,也沒有不接受,他隻是維持靜默的姿態盯著男人。
後者被他看得眼神亂瞟,瞟到姚淩舟時眼裏明顯發亮,多了幾分變了味道的欣賞。
紀尋眼底轉冷。
半晌,宋添“嗯”了聲算是接受“對不起”三個字,男人才鬆口氣,道:“那宋上尉和戰友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他誰?”紀尋問。
宋添看起來不願多說,但還是較為詳細道:
“一名被救的幸存民眾,叫張乾。曾經也是軍人,在貝塔陸軍部隊,後來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