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3 / 3)

但大家好像又都一樣,天黑關燈一抓瞎。

肯定仍會從基因下手,白蟻也是研究基因,不難。

實驗區裏麵設施齊全,連巨昂貴的儀器都有,很像12 年前就已經在做準備迎接今天了。

不然實在沒必要在這樣的邊遠小城下功夫。

“你說會不會有人被感染後還能保持清醒?”

一扇沒關嚴的房門裏,露出兩個身穿研究服的人。

幾天不穿而已,姚淩舟竟然已經覺得那身衣服有點陌生了。

屋裏是一男一女,先說話的是女人。

她看起來很年輕,但周身氣質卻被沉澱出一股歲月深沉。

那是年輕的青年人做不出來的。

男人聽見這話,操作著眼前的儀器,頭都沒抬回道:“誰被感染後都會保持幾個小時的清醒啊,不然又怎麼會有‘異變’過程。”

“不是,我是說,”最開始說話的女人道,“會不會有人被感染後,身體發生異變,大腦卻還保留獨屬於人類的意識?”

男人動作一頓,抬頭:“你說的是人種進化啊?”

“以後大家都用各種各樣的身體交流?反正意識都還是屬於人類的?在人群社會裏和真人類交流?”

男人的反問語氣很是咄咄逼人,緊接他又道:“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白蟻病毒12年前就爆發了。別說終極抗體還差最後一步,你見過哪個活死人是保留了人類意識,在社會裏生活的嗎?”

就算真有這樣的人,還不等他們在社會人群裏生活,就已經被一槍爆頭了。

沒有人願意冒險。

女人蹙眉:“假設而已。”

“沒有這種假設。”男人情緒有些激動,片刻後才稍微冷靜下來,垂眸道,“抱歉,我的家人……”

都是被汙染物貫穿感染的。甚至他幾歲的女兒,還在基地門外接受了非人類判決。

所以怎麼可能會有方才假設的那種情況呢。

如果真有,他們卻死了……

“我知道,”女人道,“是我考慮欠妥。對不起。”

“我們繼續研究吧。”

姚淩舟半垂的眸光藏在護目鏡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

“安教授,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某座地下城裏,三個助理模樣的人圍著一道足有十五平方米的玻璃房子,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又憂心忡忡地開口問道。

他們眼睛裏看見的卻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碩大的深粉色怪物。

八根觸手下麵長滿吸盤,緊緊貼在玻璃內壁上,整個頭顱都被擠壓得變形。

像是被誰強行塞在這麼密閉的空間裏的——這是他自己的要求。

不然他會很容易一直膨脹。

這人明顯無法控製太多,能做的就是用清醒的意識抗爭,直到恢複正常。

由於身形還在擴大,卻隻能在十五平方米的玻璃房子內受到擠壓限製,導致眼前的空間滿滿當當,沒有絲毫空餘。

給人一種窒息的擁擠絕望。

這位安教授正是被所有人都在尋找的安啟森。

安啟森似乎聽見了人聲,投入到他耳朵裏時有些失真,畢竟人聽見的和章魚聽見的聲音有所差別。

頭頂上找不出具體位置的眼睛貼著玻璃轉動,他的意識始終處於清醒狀態。

一根無形的數據細線從玻璃房子底部延伸而出,連接在外麵不遠處的腦部交流數據光屏。

兩個字躍上數據麵:

【還好】

作為研發白蟻病毒終極抗體的主幹,安啟森知道此時肯定有無數的人都在找他。

可實在不巧,他身體裏的章魚汙染基因突如其來發作,令他不得不割傷自己保持清醒。

別墅裏那些帶有腐蝕性的鮮血,確實是屬於感染後的巨大怪物,但也屬於他自己。

幾天過去,他無法與強大的汙染基因做劇烈鬥爭,章魚意識占領高地,他從人變成了怪物。

但沒關係,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

“沒事就好。”一名助理哭喪臉,卻又硬忍著讓自己微笑,明明是在安慰,看起來卻反而有點滑稽。

安啟森看著他,觸手上的吸盤蹭著玻璃挪動,他心道,人類可真奇怪,他是在擔心嗎?

即刻後他又立馬想,我就是人類,我有七情六欲。

他想,打碎玻璃把這些人類感染了吧。

不可以,他不可以對人類進行感染。

他是新人種,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光屏上顯示:【嗯】

“教授,等您好了以後,要立馬回到研究所嗎?”

助理也不想問這個問題,但目前他們實在收到了太多大家在找安啟森的消息。

外麵是什麼情況他們也都知道,安教授掌握著白蟻病毒終極抗體。

【再說】

他也許會回去,也許不會。

他還要找他的老師呢。

安啟森碩大的章魚腦模糊又執拗地想:

“我還沒有找到老師。”

“……還沒找到呢。”

*

Z1 基地外,裝甲車已駛離出很遠。

每個人的精神都從剛開始的略微放鬆,到如今的高度集中。

他們完完整整地出來,也必須要完完整整地回去。

車廂後有數個黃桃罐頭般的防裂玻璃瓶,內裏設有數據吸附程序,是專門用來采取常春藤汙染物的。

能絕對防止他們帶回來的活性汙染物泄露而出,隻能夠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麵。

天光大亮,任何東西都無所遁形——最起碼在表麵看來是。

特別是在看到不遠處有一道人影後。

“有人。”開車的周忍冬低促出聲。

車頂紀尋架著重機.槍,聞言眼睛先從倍鏡後挪開,向右移動兩公分讓自己的臉全部露出。

好讓自己更仔細地確認遠處的人影。

他右眼角處的小月牙疤痕被太陽一照,像是盛上了碎光。

那人早發現了這邊的車,但他明顯沒打算在意,連看都不看一眼,便徑直獨自朝前走,腳步迅速。

看起來非常不想和紀尋他們打照麵。

紀尋眸子微眯,一秒後卻轉而凜冽。

如寒冬臘月,殺意濃厚。

他突然單手撐頂,從車頂一躍而下,動作之快周忍冬根本沒反應過來,隻下意識喊:

“隊長!”

落地翻滾站起的腰身力量如數緊繃,紀尋腿部緊跟著繃直,兩大步跑向後麵正在向前開的裝甲車。在溫閱立馬停下,驚疑問出“尋哥怎麼了”,紀尋便直接了當地道:

“箭磁。”

溫閱一驚,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

右手的黑色皮手套當即被褪下,露出裏麵纖長勻亭的手。他無名指和小指根部有道極明顯的傷疤,看起來是割傷。

不過還好,他的手指是完好的……

溫閱左手忽而用力,那兩根本還完好的指節陡然被卸下來,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五根手指當即還剩三根。

要是姚淩舟在這兒,肯定能看的錯眼不眨。

精致且繁瑣的黑色弓.弩在無數數據光影裏顯現,它並沒有弓弦,弓柄之間卻像是被什麼東西連接在一起,空白處有隱隱的熒綠光芒。

紀尋一把撈過箭磁,跨過裝甲車朝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數據箭矢光速成型,破風射了出去。

男人感受到動靜,向紀尋的方向睨去。

隻憑那點眼角餘光,便能讓人感到他周身的無限冷意。

他迅速側身,絲毫不懼地單手抓住那道數據箭矢,停下,似是想通懶得再跑。

隻不過回過身後,他麵上已換了另外的表情,堪稱友好地言笑晏晏。

“紀尋。”他輕聲道,猶如老朋友見麵般熟稔。

跟過來的溫閱他們在看到男人的臉時,心頭皆是震驚。

布遲憶驚疑:“大哥?”

周忍冬懵逼:“他不是在基地嗎?”

那張臉和此時正在基地的姚淩舟,一模一樣。

而且還比基地時溫柔,他會笑。

姚淩舟對紀尋笑著說:“我是淩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