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我想在你身上留個記號,”紀尋興奮地扒開一點他的被角,征求意見,“就打上專屬於我的標記,你說行不行啊?”
“……”姚淩舟沒睜眼,隻掀開被子讓某隻狗好好看清自己身上,昧.痕交錯,問道,“你還想怎麼樣?”
看見那些東西紀尋眼睛都亮了,但大早上再變禽.獸會被打,還要罰站,紀尋忍住,正要開口說話,姚淩舟懂了他的意思。
“你想在我身上留疤?”他睜眼,神色認真。
紀尋毫不掩飾,眼睛裏明晃晃地寫了“對”。
“……”姚淩舟那隻矢車菊藍色的眸子直視紀尋,發現這小混賬竟然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那特麼得多疼,姚淩舟麵無表情:“省省吧,我身上根本就不會留疤。”
經此提醒,紀尋想起姚淩舟的特殊體質,愈合能力太強大。
他表情有些失落,但眨眼間就又有了新想法:“那你在我身上留一個啊。”
姚淩舟蹙眉:“小畜.生你什麼毛病?”
年齡不就相差了九歲嗎?至於代溝這麼大?姚淩舟時常覺得紀尋的想法太跳脫,甚至離譜。
“我沒有毛病,我就是想要身上有你給我的標誌。”紀尋理直氣壯,“我丟了好找啊。”
“?”
“我特麼是會失憶嗎?不記得自己愛人?”姚淩舟忍無可忍地坐起來,一腳把紀尋從床上踹到床下,“你是會失憶嗎?丟了不會自己回來?”
紀尋一骨碌爬上床,抱住姚淩舟跟他講道理:“萬一呢。”
“滾。”
“就不滾。”
最後姚淩舟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不工作時在各種地方被糾纏,工作時在手機上被纏,下班回家在臥室被纏。
氣得姚淩舟生氣打狗,都沒把狗的毛病打改掉。
然後某天晚上,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紀尋的臉好大一會兒,哄小孩兒似的,用左手食指被修剪的短而圓潤的指甲,照著紀尋的右眼尾掐按下去。
痕跡先因為按壓迅速失血,變成白色,鬆開時又迅速回血變成緋色。
臉長得太好看,掐其它地方真破相了,姚淩舟說不定可就不愛了。
掐眼角還算不那麼明顯。況且他隻是裝裝樣子。
姚淩舟敷衍:“好了。”
紀尋照鏡子:“一會兒就不顯了。”
姚淩舟繼續敷衍:“每天找我多掐幾次。”
沒想變故就發生在第二天。姚淩舟躺在床.上渾身像剛洗完澡沒擦幹,眼神有些渙散。一烏一藍的眸子裏水汽氤氳,紀尋讓他掐他眼角,姚淩舟當時滿身滿心都是狗東西什麼體力閹了得了。
就這麼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姚淩舟抬手就在紀尋右眼角掐了下去!
用力太大,破了皮流了血。
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傷口結痂紀尋給它揭掉,再結痂再揭掉。
直到疤痕徹底成型,小月牙的形狀明顯,他才高興地不再自虐。
……
“哢噠。”
骨頭回歸的聲響尤其清脆,像子.彈出膛般將過往的一切擊打的碎落一地。
姚淩舟蹙眉,不明顯地嘶了聲:“疼死了,什麼破手法。”
但手腕能動了,隻是活動的時候還有一點酸澀滯疼,多動動就好。
姚淩舟想把手腕從對方手裏抽出來,卻又被不輕不重的力度拽住。
“對不起。”紀尋盡心盡力地給他的腕部按摩,在那一小塊兒地方來回揉按搓熱,最後珍重地捂住,“我真的不是故意消失不見的,我想不起來為什麼……姚,我愛你。”
他蹲在地上,左邊膝蓋已經點在地麵,雙手包裹住姚淩舟的傷手,是個把自己放在最低位置的弱勢方。
猝然抬起的眼眸眨也不眨,就那麼無比認真地盯著他自認為的愛人,墨色的瞳孔深處全映出姚淩舟的影子。
姚淩舟別開視線,抽出手。
武力值相當的兩個人,真要較勁的話,誰也討不到好處。所以紀尋如果不想放手,那姚淩舟絕不可能成功把手抽.離出去。
紀尋手上用力:“姚……”
“鬆開。”
二人的視線一上一下,誰也不讓誰地互相較量,最終還是紀尋先受不住姚淩舟太過漠然的眼神,欲蓋彌彰地慌亂垂眼,緩緩鬆了力道。
姚淩舟想,八年不見的兩個陌生人還要在這兒談愛情,未免有點可笑了。
紀尋想,不過就是被拒絕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是他的就必須得是他的,這輩子到死都是。
“有毛巾嗎?”紀尋像沒事人似的站起來,問道。
姚淩舟下巴微抬,指了個位置。
紀尋將毛巾浸濕,重新蹲下拉過姚淩舟的左手,將那些已經幹涸在指節上的血跡擦幹淨。
一根一根地描摹、摩挲,接著是手背,最後是手心。
那是流血的源頭。但此時血汙被清,手心幹淨如初,像是從未有過傷口。
擦幹淨了,就不可以再借機牽手了。紀尋靜靜地看著那隻暫且還在自己手裏的手,抿唇,有點想親親手心位置。
姚淩舟警告:“我醒著呢,你敢親我試試。”
“唉。”紀尋遺憾歎息,老實地鬆開,說道,“好吧。等你睡著了再親。”
姚淩舟:……
“嗷嗚!”太不像個人,大貓都看不下去,一爪子撓向紀尋肩膀。
幸虧被眼疾手快地躲過,不然肯定得見血。
想起大貓是誰送的,紀尋忍著不跟豹子頭一般見識,還抬手做假幌子的逗貓動作,說:“叫媽媽。”
大貓呲牙:“嗚。”
姚淩舟:“……”
瑪德這小智障。
“給你一根糖,”紀尋從口袋裏掏出根棒棒糖,遞給大貓商量,“別咬我了。”
大貓方才還有些奓的毛發肉眼可見地順下去,正襟危坐地擺出了乖巧架勢,眼巴巴地盯著紀尋——手裏的糖。
“?”姚淩舟皺眉,“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一根破糖就能被打發?”
同時眼睛並沒有從棒棒糖上移開。
都這世道了,也不知道這狗東西從哪兒屯的那麼多糖,過期沒?
“嗷嗚。”大貓討好地蹭了蹭姚淩舟的胳膊。
“給你三根,”紀尋從口袋裏又掏出了糖,堅決地舉到姚淩舟眼前,小聲,“別討厭我。”
姚淩舟:……
就,勉勉強強吧。
察覺他心情是好了點兒,紀尋勾唇輕笑。
他利落地三下五除二把一根草莓味的糖紙剝開,伸到姚淩舟唇邊。
姚淩舟張嘴叼住。
酸甜味道在觸碰到舌尖的那一刻,便攻略味蕾的城池,愉悅的情緒因子被如數激發,姚淩舟確實開心了點兒。
“姚。”
“嗯?”
姚淩舟動手剝另一根糖之前先大力把它捏碎,而後再剝開喂給大貓。
粉紅色的舌頭卷成圓圈的弧度,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把幾乎快碎成渣的糖果卷進嘴巴,喉間還發出愉悅享受的“嗚”聲。
“你和淩筱筱是不是之前就認識?”紀尋把大貓推開,讓它自己去邊上吃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