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br文
第45章
三輛裝甲車上緊隨其後地下來了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人, 其中除了帕爾德身邊的金發女人,都是男人。
他們前後站著,每個人手裏都配有“長|槍短|炮”, 看似隨意, 卻又莫名排列整齊,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平心而論,這些人姚淩舟還不至於放在眼裏。
哪怕他沒有精神汙染驅動天賦,也沒有鮫人汙染基因, 這些人他也有把握能一拳一個。
就仿佛幾十年前這樣和人類的小兒科打鬥場景,早已發生過千百次,他十歲的時候就不和人打架玩兒了。
帕爾德太高興了, 那股興奮甚至都無法用具體的文字表達出來, 他像是多年未見到過於思念的人, 此時的目光直白、貪婪,乃至灼熱。
不覺間竟是將他的眼睛都燒紅了一分。
姚淩舟被紀尋握住的手腕下意識緊繃,蜷曲成拳。他無比警惕地直視著這個顯得很奇怪的外國男人,內心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橫衝直撞。
不是歡喜, 是……惡心,還有無意識的強烈抵觸。
令人恐懼。
最起碼在這一刻,姚淩舟感覺到很驚奇。他想, 從來沒有人帶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就連零散地想起唐數是誰時, 他也隻是拿他當一個小時候喊他叔叔,長大後就清醒地認識到他是個科學家怪人。
他不怕唐數。
“……Zhou, ”帕爾德並沒意識到姚淩舟表現出的、很不喜歡他的表情, 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去在意, 隻是直白地上前一步表達自我, “25年了……你果然沒有死,你是不死之身,怎麼可能會死掉呢,我就說不可能的……Zhou,我好想你啊。”
四周空曠,沒有能夠遮陽的東西,天上的日光毫無顧忌地灑落人間,模糊掉人的眉眼,又在他們周圍鍍上一層聖光。
在這樣的光線裏,除了背著光的站位,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自覺地微眯起來,隻有姚淩舟異樣的眸子正常地睜著,錯眼不眨地緊盯瞳底深處的男人。
帕爾德生了一幅好相貌,但沒有長成好人的樣子。打眼過去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便讓人覺得不舒服,就像黏在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的監視器。
“你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你喊的是誰,”姚淩舟強忍著莫名的不適,道,“也不認識你。”
帕爾德興奮火熱的表情頓時一僵。
“帕爾德?”這時,紀尋將所有人都仔細觀察了一遍,適時地疑惑出聲。
他握著姚淩舟手腕的力度不減反增,拇指在人的腕骨上輕輕摩挲,給予人無聲的安撫。
姚淩舟眼睫半闔,想要紊亂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
帕爾德眼睛裏的狂熱未退,疑惑思索地看姚淩舟,不過經此他更加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貨真價實u,而不是金烏計劃裏的九個真主冒充的。
而且,九個真主都已經死在紀尋的手上,也沒人能夠冒充姚淩舟了。
但再徹底看到姚淩舟身邊的人是誰之後,他的表情卻又是猛地一僵。
紀尋?
紀尋怎麼跟姚淩舟在一起?
而且就算他們在一起,紀尋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殺了姚淩舟嗎?他早就應該被金烏計劃的任務執行搞出條件反射了吧?
是哪裏出了問題?
想到這個可能,帕爾德竟然心裏下意識一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Zhou,怎麼可能再容忍這樣的危險存在。
可看麵前兩人的表現,他們並不像有仇,更像是親密無間。
哪怕姚淩舟方才對紀尋滿臉的不耐煩和冷漠。
直到下一刻,帕爾德的如數想法都在看到姚淩舟左邊頸側有枚顯眼的紅痕,明顯是被吸咬出來的,色彩未退且顯眼,他的麵容當即更加不可抑製地沉下去。
Zhou,和紀尋?
他似是完全沒想過這點,又像是從未設想過類似的場麵,一時之間竟然有點迷茫。
許久後,帕爾德才強行將自己印在姚淩舟頸側的視線硬生生薅下來。
“啊,是紀上校啊,”帕爾德視線短暫地釘在紀尋身上,眼神卻跟變戲法似的一秒冰冷,就像他們之間有什麼牽扯人命的深仇大恨,他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我們在聯合國 A1 研究所見過的,相信你還記得?……那時候我記得是 T ——唐數要交給你什麼任務。”
他表情寫滿了一幅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卻又故作不知道的裝模作樣:“那時候的交集牽扯到了誰來著?”說著帕爾德的眼睛便繼續盯向姚淩舟,話卻依然是對紀尋說,“真巧,現在我們又見麵了。那這次我們的交集又是誰呢?”
姚淩舟側眸看紀尋:“你認識唐數?”
還沒問這人身為國外的上將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又在這兒堵他們幹什麼,就先被帕爾德用三言兩語挑撥離間了,紀尋心裏頓時罵娘。
他立馬正色,扭頭對姚淩舟旁若無人地說:“姚,我的任務目標一直都是你,但我早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四年就倒戈了,這個你知道。”
“而這次你問我之前讓我殺你的是誰,我忘了,這個你也知道。但現在我想起來了一些,是唐數。所以說我認識他也沒錯,但我沒具體的印象。”
片刻的沉默後,姚淩舟不怎麼在乎地應了聲:“嗯。”
眾人間許久都沒人再出聲,帕爾德的表情便又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姚淩舟相信紀尋?
“……Zhou,”帕爾德的視線再次落在姚淩舟白皙頸側的那點紅上,極其礙眼,他不再愉悅的笑,音色低沉下來,“你脖子怎麼回事兒?”
*
國防總部。
有了名字後的封啟終於在國防總部的基地得到了一張新的身份識別卡。
他拿著卡垂頭打量,到目前為止已經打量了十幾個小時,從天黑到天亮,仿佛他之前從未擁有過這種東西,一時之間有些新奇。
“封先生,你應該還不熟悉基地吧,我帶你去吃飯?”鄭信讓其他人該忙什麼就忙什麼,不用跟著他,他自己便可以暫時照顧這位不怎麼愛說話的男人。
按理說哪怕封啟有些奇怪,也不應該讓身為中將的鄭信親自陪伴。
但這件事是鄭信主動應下攬過來的,因為他熟悉封啟這個名字。
鍾夏冰跟他說過。
他從未了解過的誇父計劃。
為了確定什麼,鄭信就似乎辛勤地有點兒過了頭。可封啟不了解鄭信,他大概是以為這個中將就是這樣的性格,做什麼都喜歡親力親為,沒有表現出絲毫奇怪。
“叫我名字就好了。”封啟沒抬頭,音量不大,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鄭信遊刃有餘,立馬喊了人名字,又道:“一起去吃飯?”
封啟終於收了卡,點頭跟著人一起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