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麵頰緋紅,像是有火再燒。
看到我嬌羞的模樣,他反倒是大聲笑了起來。想必這個舉動牽動了他的傷口,笑到一半的時候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我嬌嗔了他一眼,責怪地說道:“明明受了傷,還要做這樣的舉動……”
他拉著我的手撫在他的心口,靠近我在我的耳旁吐著溫熱而又潮濕的氣息,“鸞兒,有你在這裏麵,不管多麼地疼痛,我都可以忍受!”
我的臉愈發灼熱了,一把推開他,徑直朝岸邊遊過去,“我才不要泡在水裏呢,凍得很!”
秋夜終究是帶著涼意,離開了他的懷抱,我的身子竟然凍得顫抖了起來,臉色更是一下子蒼白了不少。
安鳳凖見狀,連忙遊過來將我重新納入了溫暖的胸膛中,並沒有多說話。
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道路上,我隻感道身上的衣服被湖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非常不舒服的感覺。秋風襲來,衣服上的水變得冰冷,讓我不由得打寒顫。安鳳凖隻是摟緊了我,以他的體溫溫暖著我。
我們相互扶持著、互相溫暖著彼此,在天黑之前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一個不大的山洞。山洞裏有一張石床,石床上淩亂地散放著一些稻草。我上前摸了摸,竟然是幹的。
安鳳凖的呼吸有些紊亂,看來是因為受了內傷,而方才又受了寒的緣故。
我扶著安鳳凖靠著石床坐好之後,這才將床上的幹稻草鋪好。再看向安鳳凖的時候,他的身子已經瑟瑟顫抖了起來,順著從山洞洞口照射進來如霜的月光,我看到他的臉色帶著青,緊抿著唇,不讓自己的痛苦化作呻吟被我察覺。
一路上,他是隱忍了多大的痛楚方才陪著我一起走到這裏的?
我的鼻子一酸,俯下身伸出手探向他的雙臂。
“王爺,你躺在床上歇息會兒吧!”我的指尖才碰到他的身體,他竟然像是一尊易碎的陶瓷人兒,身子朝一旁重重地跌倒。
“安鳳凖!”我驚慌失措地連忙抱緊了他,身子與身子的接觸之下,我才發現他的體溫竟然高得燙手。
我的呼喚,他沒有回應。
看來一路走過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伸出手顫抖地將他的衣服解開,一件一件地剝落,然後攙扶著他躺在了石床上,又拿過一部分稻草搭蓋在他的身上。
可是僅僅是這樣並不夠。
他的頭上泌出層層冷汗,身子依然在不住地戰栗著。甚至已經開始了夢囈。
我低下頭深深地看了安鳳凖幾眼,這才轉身大步走出了石洞。
秋夜裏,寒星稀落,月光迷離。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起伏不平的山路間,摔倒了一次又一次,爬起來一次又一次。
最後,終於撿到了足夠的柴火與幾顆野果子,終於在月上中天之前回到了山洞。
“熱……”安鳳凖的聲音如他的身子一般在黑暗中顫抖著,那般的淒苦,讓我的心如刺入了一把刀,每隨著呼吸而痛著。
我從石床上拿下了一把幹稻草坐在離石床不遠處,又將我撿到的柴火放到一旁,撿起一旁的兩顆石頭,用力地敲打著,想要用擊打碰撞出的星火點燃幹稻草,再引燃柴火。
我的手心磨破了皮,刺骨的疼痛。
可是我卻沒有中斷,依舊敲打著石子。
單調的啪啪聲在黑暗之中響起,像是在回應安鳳凖昏迷時候的夢囈。
在我的雙手幾乎已經無力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束小小的火花。我小心地嗬護著它,像是自己最珍貴的瑰寶。
幹稻草燃了,柴火也點燃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木材架好,看著越燒越烈的火焰,我終於放下了心。
山洞變得明亮了起來,因為火焰的緣故,似乎也溫暖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之後,安鳳凖的呼吸漸漸地平緩了些許,我這才將他的濕衣服拿過來,小心地烘烤著。
我就這樣一直烘烤著他的衣服,看守著燃燒著的火焰。
等到他的衣服烤幹之後,我這才將他的衣服鋪蓋在他的身上。
低頭凝望著他緊皺著的眉頭,聽著他斷斷續續卻不甚清晰的夢囈,又探出手撫了撫他的額頭,見他的體溫不再那麼燙手,方才放心地靠在石床邊打著瞌睡。
半夜的時候我忽然驚醒。
不是因為柴火熄滅,而是因為——安鳳凖低沉的痛苦喊聲。
“冷……好冷……”他的身子縮成了一團,雙手緊握著進抵著下巴,身上的衣服早滑落在了一旁。
我連忙站起來,可是因為太久蹲在床邊,膝蓋處酥麻極了,才站起來,便一個踉蹌重重地跌倒在地。額頭恰好不小心裝上了一顆凸起的石子,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