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鍾下晚自習,鎮上的同學基本都回家住,絕大部分住校的同學紛紛離開教室回寢室。我擠在學生中間下樓去,來到寢室的時候,裏麵鬧個不停。上下鋪,單人床,靠著四周牆壁挨著布置,比我小學時候進步了,那時雖然也是上下鋪單人床,但還是兩個人睡一張床,現在才真叫單人床。室友還沒認全,正在熱烈說話的一群室友裏麵有個男生看見我進來,嬉皮笑臉的過來說“新室友,歡迎歡迎”,我笑著說“你好,你好,以後都是朋友”。這時李老師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抱了一床棉被的男生,李老師看到我就對我說吳窶你和他先擠一個星期,同時要抱著被子的男生把被子放到我的鋪位上。等我們重新把床弄好,李老師又去了其他寢室。李老師一走,我們相互之間認識了一下,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寢室一共六個床,上下鋪,本來隻能睡12個人,但由於床位不夠,現在給我加了一個人,寢室李就有了13個人,熱鬧是必須的。打水洗腳不時很不方便,要從四樓下到一樓,然後出宿舍樓,去食堂那裏打熱水或是冷水洗腳,有洗澡的地方,隻有三個小房間,打一桶水就可以在那裏麵洗澡了。方便就更不方便了,整層樓一個廁所,上百人擠在同一個時間上。我換了拖鞋,拿著臉盆手巾下去接了點冷水洗臉洗腳又回來寢室,不久熄燈鈴響起,寢室裏麵立刻熄燈,隻有外麵走廊裏的燈亮著,不少學生還在端著盆子跑來跑去。隻聽見幾聲雷鳴般的咆哮,一個肥胖的女宿舍管理員突然出現在外麵走廊裏河東獅吼。整層樓迅速安靜下來。女宿管一離開,我們寢室便有人開始說話,接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說開了。說的正歡,隻見寢室門被人一腳踢開,進來一個矮冬瓜,正是女宿管,對我們一頓狂吼,然後走了。從此寢室裏相安無事,就此安靜,因為沒人願意讓自己的名字被加上違反作息規定的修飾語傳到班主任那裏。

我還是默默無聞的小草,難有出頭之日,每天隻是上課聽講做作業下課吃飯上廁所打水洗腳去睡覺。認識的人僅限於同桌、同床和室友,同床和我同床三天後搬到我班另外一個寢室,倒是有一個叫趙煌的室友對我像好朋友。趙煌的家在鎮上離學校不遠,但他也寄宿,說回家不好玩。吃飯時,趙煌看見我了就叫我過去和他們一起吃飯說話,我因此也認識幾個人。趙煌熟悉班裏很多人,我問他,他們都是小學同學,我班上的大部分同學在鎮上的中心小學從小同班或同年級,也就不奇怪他們整天走得那麼近,鬧得那麼瘋。

初中的學習生活規律充實但毫無新意,我像變了一個人,沉默寡言,隻能學習,下課了也做作業看書,按時作息,連撒尿上廁所都形成了固定的那幾個時間點。初中有了英語課,李老師經常給我們強調學好英語的重要性,我們不比外麵的學生從小學就開始學英語,我們的英語底子弱,所以要想把總成績提上去,一定要把英語學好。從課程安排來看,學校很重視英語,語文像失寵的妃子被打進冷宮,每周五個早自習有三個是英語,剩下兩個語文和曆史、政治分而食之。

周五下午放學,我背著書包去幺姨家,路程不是太遠,走路二十分鍾就能到。經過鎮上二中,是我縣最差的高中,是個學生交錢都能進,基本都是中考成績最差的學生才被迫來這裏,本著笨鳥先飛的辦學宗旨,二中每周就星期天放半天假,全封閉式管理。快到幺姨家是鎮上的中心小學,這裏就是我班很多同學讀小學的地方,小學快到放學時間,校門口擠滿了接孩子的家長。

很快我就到了幺姨家,幺姨的兒子付旦給我開門,這家夥調皮搗亂是出了名的,滿肚子鬼東西,但非常喜歡我,見我來了,拉著我就進去,左一句“超哥哥好”,右一句“爸,超哥哥來了”把我搞得有點難為情。姨父正在看電視,幺姨在家閑著無事,前一陣子出門打工去了,我一進來,看見姨父從沙發上起身去給我泡茶,客氣得讓我有點拘束,姨父又要萬擔去抓瓜子零食來吃,接著他自己就去了後麵的廚房做飯。付旦給我端了一大盤吃的東西,把電視遙控器遞給我讓我換喜歡的節目。我們吃著東西,付旦纏著我說話,不到一個小時,姨父的飯就做好了,付旦關了電視就拉著我去吃飯,一滿桌子菜,我心裏一股感動。姨父在鎮上廣播站工作,安裝閉路電視就是他工作的的一部分,他人很溫和,對幺姨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工作完了回家,就下廚做飯,好男人中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