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和班主任周老師一樣,其他所有老師都直奔主題,第一節課就開始上新課。和初中比較,高中的的學習生活除了早自習更早晚自習更晚睡覺時間更短外並沒有多大區別,教室、食堂、寢室三點之間循環。

語文老師姓趙,三十不到,剩男,膽小,怕事,不愛追名逐利,給人印象就是沒追求。和其他老師不一樣,趙老師對我們沒多少要求,也不布置課下作業,但課上的輕鬆又有意思,這讓他在班上倍受歡迎。

文理文科是下學期的事,現在九門課齊上,課桌裏麵堆滿了教科書和作業本,桌上麵對的書本幾乎讓我看不見黑板,課餘時間都忙著趕作業,上課與下課兩個名詞抽象得不具體。

整天上課聽講看書做作業,又坐在後排,視力下降得厲害,黑板上的字看的模糊不清,還沒堅持到期中考試,我就去配了一副眼鏡,覺得自己終於像個學生。常聽人說博士啊教授專家什麼的,都戴眼鏡,而我覺得讀書人,其實就是一群帶上眼鏡高深莫測,摘掉眼鏡就目光短淺的人。對我們學生而言,眼鏡的厚度代表著教科書的厚度,眼鏡也並非人們眼裏的知識的象征。

高中的學習生活比想象中的更充實更枯燥更無味更暗無天日,但大家的學習勁頭都很強,早晨數著星星從寢室走到教室背英語的學生一大把,晚上寢室熄燈鈴過後還有不少學生才從教室離開,因為我們都有一個大學夢。我還未感到壓力,希望在馬上到來的期中考試嶄露頭角。

成績出來,我的總分年級排名將近兩百名,這像一個重磅炸彈響在我頭頂,這樣的成績無疑給我的大學夢潑了一瓢冷水。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聽著室友們的鼾聲,看著窗外的黑夜,沒有一顆星星,想著母親和姐姐們對我的期盼,想著自己的大學理想,想著獨自一人身在他鄉無人關心的孤獨,眼角的淚水燙臉。

期中考試的打擊讓我的情緒一度低落,一直以來,我都是老師眼中的寵兒,同學眼中的榜樣,養成了我的心高氣傲。我不想讓母親失望,周末給家裏打電話謊報軍情,給母親說我考的還行,大言不慚的在電話裏給母親誇下海口三年後我一定考上名牌大學,甚至清華北大,中狀元都不在話下,電話另一頭的母親樂得直笑。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自責與愧疚,甚至有點厭惡自己,我欺騙的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親的人。

期中考試後,班主任不斷的找學生談話,成績好的一個沒少,成績差的也選一些典型代表,考試後,同學們的思想都不穩定,這時候最需要安慰與鼓勵。一個好的班主任往往是會做學生工作,對學生的思想動態了如指掌並且能在第一時間給與適當的關心與幫助。每當同學被老師找去談話,其他同學都有點嫉妒,仿佛自己不受老師的關注,學習就沒希望了。

班主任給我們總結分析了不少有關這次期中考試的經驗和教訓,把往年的數據拿出來作比較,對考得好的同學適當打壓,沒考好的及時鼓勵,士氣大振。

我們一年級有十幾個班級,一千多名學生,百分之七十來自我市下麵各個縣的中考精英,還有百分之三十是靠關係或者因為中考差幾分給學校交了幾萬塊錢買進來的。開學之初,校長在一次升國旗後的講話中說我們恩施高中對全市所有中考生來說就好比清華和北大,這裏的每一位學生今天都應該感到榮幸與自豪。這話一點不誇張,要不然初中我也不會拚了命的要考到這裏來,現在我才感受到這裏的競爭有多激烈,同一分數可能幾十個人占有。

我認真分析了我的期中考試成績,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壞。現在是九門課算在一起,我理科比文科更有優勢,我對需要死記硬背的科目統統沒興趣,尤其是政治、曆史,我連上課聽講都覺得難受,分數自然考得很低。理科裏麵我也不是都喜歡,實際上我隻喜歡物理,因為不少知識我能去解釋生活中遇到的實際問題。這次考試就物理考得讓自己滿意,隻比班上的第一名少兩分。上高中之前,我就決定選擇理科,一是聽說學文科將來必定沒有多大出息,二是對死記硬背的文科感到頭痛。如果單就理科成績排名的話,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要上升一百多名,按照我校每年高考理科上國家重點線的人數來看,如果這是高考,我上國家中重點線沒有一點問題,但和我心中理想的大學還有差距。認清了自己的方向,我從低落的情緒裏走出來,又信心百倍的投入到學習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