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3)

白花是用那細鐵絲別在衣服上的。何主任看到胡總已經離開,就沒有經意去摘這朵白花。他幹脆一把將那白花揪了下來,仿佛氣急敗壞地將它扔在了腳下,又用腳踩了上去,還使勁地搓了幾下。最後,才用腳往桌子底下中間的部位送了送,像怕被別人發現是他用腳踩過似的。他的這些動作沒有讓坐在他左右的那幾位本單位的同事看到,可他對麵的一位先生看到了,在何主任沒有注意到他的刹那,他和坐在自己身邊的另一位耳語了幾句。他們說的什麼,別人都沒有聽到。

宴席上的氣氛越來越輕鬆,人們早已忘記了這是一次因何而舉行的宴會。這桌子上的話題開始轉向了公司的一些事情,幾位外單位的客人開始時還是若有若無地聽著,後來就沒有了什麼興趣,便提前告辭了。幾位客人走後,這桌子上的氣氛就比剛才輕鬆得更多了。

“何主任,你的樂子是最多的,你那滿肚子的樂子給我們講一講。”周處長提議。

“那哪行,今天不是時候,想聽,晚上我去你家給你講。”

“那誰用你,你到我家去講,我還得給你準備下酒菜。”周處長說道。

何主任幹脆就放得開了,拿出了他平時的特長,“誰用你準備下酒菜,你隻要讓我上床給你講,那就行了,你幹不?”他那一口地道的臨海方言,說得讓其他幾位哄堂大笑。

“你這個臭流氓,不怪人家都叫你‘黃主任’,你確實是黃毒的傳播地,你還趕不上人家和珅,人家和珅是光貪不黃,你才四十多歲,就五毒俱全了。”周處長說得還挺氣憤,可她說歸說罵歸罵,她是決不會往心裏去的。那就是因為他們平時經常在一起吃呀喝呀,酒桌上除了怎麼研究如何能再往上升官,如何能伺候得領導滿意之外,這就是最大的主題了。“黃主任”的綽號就是在這樣的場合發揮得特別好時被大家鄭重授予的。

“黃主任”也確實是不負眾望,有一次他和周處長等人在外麵吃飯時,不知道是誰提議每一個人講一個黃段子,那幾位當中有的講不出來,“黃主任”愣是代替她們完成了任務,還相當出色。他自己就一連講了六七段,被大家稱為段段精品。“黃主任”那一刻的得意勁,讓他自己還回味了好久。

此刻,周處長回敬了他一句之後,他也沒有示弱,“要是不能上床講,也沒有什麼,那就講完了再上床,你看好不好?”他邊說邊得意地大笑起來。

“你這個臭流氓,你這個老流氓,你留著吧,留著回家上床給你老婆講吧。”周處長真覺得“黃主任”有些過分了,可別人都沒有走,自己也不能走,就這樣狠狠地把他罵了一頓。

這幾句臭罵對何主任是不算什麼的,他早就對這些習以為常了。何主任沒有再表演下去,那是因為他也覺得不能再往下說了,再說惹得周處長太不滿意,那倒沒有什麼,這都已經習慣了,怕就怕她聲音一高讓胡總聽到之後,不怎麼太好。何主任還沒有完全忘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還是注意點兒為好,於是,他便有所收斂。

“這樣吧,我給你們講一個關於老爺子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真事。”他這回不是那麼一臉笑容了,好像是真的涉及一個什麼嚴肅話題似的。

周處長雖然還是沒有從那氣氛中完全解脫出來,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她也和其他人一起認真地聽著。

何主任看著大家對他的期望值好像是挺高的,就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那是胡總的老爹剛被接到城裏來的時候,“他說到了這裏停了下來,神秘地往胡總那邊看了看,像是怕他聽著似的,在斷定了胡總沒有注意到這邊時,他才又接著講了起來,“那天,沒有你們參加,我和辦公室的幾個人幫助胡總給老爹買幾樣家具,後來就找了家飯店吃飯,是胡總請的客,檔次挺高,老爺子也去吃飯了,是胡總讓我們把他接去的。那天給我們樂的,幾天後想起來還覺得好笑。”說到這裏,何主任自己先笑了起來。

“你快說吧,別吊胃口了。”周處長在旁邊催促著。

“那天上的菜當中有一盤基圍蝦,隨後上了碗洗手水。”還沒等到何主任再往下說,周處長就不耐煩了,“啊,知道了,老爺子把那碗水給喝了,是吧?”

“你著什麼急呀!你得看怎麼個喝法。沒開飯前老爺子去了衛生間,是胡總陪著去的,我們辦公室的王凡就先用碗裏的水洗了把手,老爺子回來後,剛坐下,胡總的手機就響了,他就去接電話了。老爺子可能是渴了,別人誰也沒注意到他,他就把那碗水給喝了,在往那桌子上放那隻空碗的時候,不小心,就把服務生倒好的白酒碰倒了。等胡總回來時,大家就坐下了,一個上菜的服務生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碗洗手水沒有了,就覺得有些奇怪。她又看了看放碗的附近又是濕的,也沒有說話,一會兒工夫就又給送了一碗水來。幾道菜上過之後,這老爺子可能是又有點兒渴了,就不由分說地拿起了那碗水就喝,胡總那時也光顧和我們說話了,也沒有顧及到他老爹,等發現時,那碗水早已下肚了。胡總當時說,‘爸,你怎麼了?那是洗手用的水,你怎麼把它給喝了?’老爺子說,‘沒,沒事,我剛才都喝過一碗了。’老爺子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邊說還是一邊喝。當時王凡說話了,‘什麼,你都喝過一碗了?那一碗我都洗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