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床上皎潔的少女緩緩睜開眼,隱藏在濃密卷翹的睫毛下的桃花眼霧蒙蒙的露出少女的懵懂,但隻是片刻,便被堅毅所取代。

來這裏半月有餘,人都變得越發懶散了,該找個時間好好練功了。

沈雲清軟軟的從床上爬起,便覺得今日這院子裏的氣氛不對。

往常聽到她起床的聲音,立馬會有人進來服侍,今日不但沒有,反而異常安靜。

不對。

她神色一凜,放慢腳步,走到門後,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廳內正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看他的樣貌和沈弈有七分相似,想必這就是原主的父親沈丞相沈天城了。

半月前,東離國南部發生特大水患,難民暴亂,沈城等重臣半月以來一直住在皇宮商量對策,直到昨日水患問題才得到基本解決。這也就是為什麼沈雲清來到這裏小半月還沒見過原主父親的原因。

“出來吧”。

沈天城今早一回府就來了明月園,茶壺裏的茶換了一次又一次都不見沈雲清出房門,好不容易等到這丫頭起床,還躲在門內偷偷看他不肯出來。

他暗笑,還真是和她娘一模一樣。

總是要見的,盡管沈雲清非常厭惡原主父親的做法,生了孩子不好好養,任由外人欺負,他不是個好父親。

沈雲清推開門,明目張膽的打量著麵前的可以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嚴肅,氣場強大,一身正氣,眼中還帶著慈愛。

慈愛?

裝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沈雲清不屑的呲出了聲。

“怎麼,不認識了?”

見沈雲清冷著臉不說話,沈天城暗暗歎了口氣。

真是越長大和她娘脾氣越像。又臭又硬,倔的像頭驢。

“三皇子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宮裏沒什麼反應”,隻是“這婚現在還不能退”。

“不能退?怎麼,把女兒賣給這麼一個蠢貨,你是不是押錯寶了”,

“還是說,你想要個傀儡?”沈雲清一臉鄙夷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在他看來,沈天城就是這樣的人,他可能是個足智多謀的臣子,但他絕不可能是個愛護子女的父親,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多年放任自己的女兒在這院子裏自生自滅。

“清兒,這些話以後還是少說”,沈天城搖頭一臉苦笑。

沒有料想中的勃然大怒,反而還見他挺高興。

有問題。

“說了又怎樣,大不了一死”

砰~

手中的茶杯被沈天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濺落在桌麵的茶水映出沈天城忽然嚴肅的臉。緊閉的雙唇和輕顫的手透露出他現在的情緒。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想必是怕她口不擇言連累沈家一塊兒送死吧。

沈雲清今日就偏要胡言。

她一臉冷笑“怎麼,沈相怕了?”

望著她這小孩子心性,沈天城怒意全無。

看完了,也該走了。

沒有意料之內的大罵,沈天城默默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邁出房門的最後一步,沈天城淡淡開口“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隻是這婚在你十三歲生辰之前還不能退”,隻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沈天城在心裏默默加上這一句,便走了出去。

十三歲,又是十三歲,到底十三歲後有什麼?

還有沈天城對她的態度,和記憶中完全不符,這其中到底還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