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這些,都是我們的小幸福(1)(3 / 3)

她不是不愧疚的,但她發現自己對於蔚瀾幾乎一無所知。她在蔚瀾麵前是一張透明的白紙,蔚瀾什麼都知道她,而蔚瀾對她來說卻正好相反。很多次,她在夢裏見到蔚瀾一個人躲在角落悲拗的哭泣,她獨自一人蜷縮著,黑影被日光淹沒,周遭空無一人,那看上去那樣孤獨悲傷,那樣迷茫。初年想伸出手去拉她一把,卻怎麼都夠不到她的身體。

然後她就在蔚瀾的哭泣聲從驚醒過來。不止一次,到後來連喬慕笙都有所察覺,他隻是靜默著什麼也不說,在黑暗中撫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如果連初年都是這樣的為蔚瀾日漸擔心害怕起來,那麼厲言呢?一個人怎麼可以走的這麼無影無蹤渺無音訊?他們誰都不願意往壞的方向去想,卻又不得不想。

夏天接近尾聲的時候,厲言還是踏上了飛往巴塞羅那的飛機。他問初年要了蔚瀾家裏的地址,所有蔚瀾會出現在巴塞羅那的地方。他說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如果等待是一件這麼折磨人的事情,為什麼他不試著去尋找呢?也許踏出這一步,真的會有不一樣的轉機。

厲言是真的不一樣了,從前驕傲的大少爺,因為一個蔚瀾,變得卑微而渺小,那些尊嚴,其實在失去麵前真的什麼都不是,當你害怕失去某件珍惜的東西之後你才會發現,原來曾經自己固執維護著的所謂尊嚴,其實沒有一點價值。

初年擁抱了厲言,她對他說:“祝你好運。”

厲言很想給她一個笑容,扯了扯嘴角,發現笑不出來,最後隻得作罷。

初年又說:“或許如果巴塞羅那找不到她的話,你可以試著去越南看看,蔚瀾曾經在河內的一家酒吧裏看中過一個酒保。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

那是剛才在電光石閃一瞬間才想起來的,那是唯一一個蔚瀾沒有主動出擊過的男子,她隻記得蔚瀾在河內那幾日夜夜混在那家酒吧內,不主動搭訕,也不刻意引起那個男子的注意,隻是那麼遠遠的看著,安靜的,迷戀的。

厲言默不吭聲,一路過安檢上飛機。他沒想到,在飛機上會遇見熟人。嚴格來說,算不得熟人,因為厲言並不認得他,隻在初年畫廊開業當日見過這個男人。市醫院的外科醫生,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厲言記得,這個人貌似叫裴碩。初年說過,裴碩曾經愛過蔚瀾,瘋狂的迷戀,最後以蔚瀾的拒絕,他的回國而告終。

對於和蔚瀾有過交集的男人,厲言打從心底裏的排斥。所以此時此刻,這個正巧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一點也沒有想要打招呼的欲望。閉上眼正準備好好補眠,卻被身邊這個人無情的打斷。

裴碩看了許久才敢相認,笑嗬嗬的與正巧閉眼的厲言打招呼:“你好,我們應該在哪兒見過?是初年的畫廊對嗎?你是厲先生?”

厲言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與他點頭致意。

“這麼巧,你也去巴塞羅那?”詢問的同時挑了挑眉,同一個航班,同一個方向目的地,曾經喜歡同一個女人,想起來就讓厲言覺得心裏不舒服。

裴碩點點頭:“院裏有一個學術交流會,我正巧是從那裏過來的,院長就推薦了我去。厲先生呢?去談公事還是散心旅遊?”

“找人。”厲言淡淡的扔給他兩個字。

裴碩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冷漠的氣息,好像臉上寫著生人勿擾,那種冷冰冰的臉,他似乎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笑,當日在畫廊,這個男人從頭到尾也都是拉著一張臉,不能說他是不高興,但看著的人卻是怎麼都歡騰不起來的。

“找蔚瀾嗎?”裴碩微笑著問出口。那日,厲言在人群裏向初年打聽過蔚瀾的消息,裴碩剛巧就站在他們身後不小心聽到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這個叫做厲言的家夥多看了幾眼,原來,這家夥也愛上了蔚瀾。

愛上蔚瀾的男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可悲的。因為永遠也無法得到蔚瀾的心。

厲言的沉默讓裴碩更加肯定,他想起蔚瀾常常出神,目光裏的遙遠分明不是與他們一個世界的,這個世界的人緬懷著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還沒有戰就已經輸了,永遠也無法贏她心裏藏著的那個人,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替代那個人。蔚瀾從來都不願意走出來,也沒有想過要與那段過去告別。她把自己困在過去,讓未來的人對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