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要他回來,可是一旦去到戰場,就等把命交給老天,是生是死,都說不一定。
“會,我會早點回來,一定會。”裴辰州一個字一個字,鄭重承諾,他會傾盡全力,保住自己,這也是對秦容負責。
而且,他上殺敵的決心更堅定,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立功,隻有立下鐵打的功勞,他才配得起秦容。
如果他這一輩子平庸,那麼就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兩人緊緊擁抱著,秦容酸楚艱澀的淚水,打濕了少年的胸口,萬一回不來,那就是訣別,這個晚上,就是他們見到最後一麵,她不敢深想下去。
少年胸口滯悶,呼吸都覺得艱難,她的每一滴淚水,都像刀子在他的心頭上一刺。
他不想離開容丫頭,一點都不想。
可是,他也不能當縮頭烏龜,懦夫。
兩人相擁了很久很久,裴辰州才鬆開秦容,低頭在她耳邊啞著聲音道,“等我。”
“嗯。”秦容含淚看著少年,“一定,一定要回來。”
裴辰州心一痛,在她的唇上狠狠輾轉幾下,這才鬆開她。
屋內,聽說陸副將就要去戰場上,萬清俞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平安回來。”
陸副將還想說點什麼,但這個時候不合適,等打了勝仗回來,想說多少都成。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依依不舍的情意。
萬清俞扭開頭,不想泄露自己太多的心思。
可是,陸副將算看出來了,心中一動,激動又欣喜,她是愛他的,吳氏聽說自己的兒子要去打仗,不由得老淚縱橫,萬清俞和菱花都安慰著她。
“三嫂子,指不定州伢子會立了大功回來呢。”菱花說。
“就是,雖然上戰場很危險,但也是一個機遇。”萬清俞說。
“做娘的,哪裏管他立不立大功,隻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哪怕他平凡一輩子,也沒關係。”吳氏抹著眼淚說。
“三嫂子,你要是不想,就讓州伢子留下來,你是他親娘,肯定能說得動他。”
吳氏想了想,堅決地搖頭,“不,這是州伢子的選擇,我這個當娘的,不能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去幹涉他,我的兒子,也不會是貪生怕死的懦夫。”
裴辰州站在門外,將這樣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本來已經做好,吳氏哭著要他留下的心理準備,畢竟她才有他一個孩子,他還好了一大堆說服吳氏的話,可是萬萬沒有料到,吳氏會這樣識大體。
他的娘親,容丫頭,都是顧全大局的,而且,都懂得去成全他,他的心中,是滿滿的知足和幸福。
邵豐庭來到秦容的麵前,淡淡一笑,“秦姑娘,裴少尉對你說的那些話,也是我想要對你說的。”
他的眼裏,是釋懷,是放下,是成全。
明天就要奔赴戰場,把最美好的祝願給她。
“邵大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秦容勾唇,“你一定要好好的,和州伢子,陸大叔他們,一起回來,到時候,我和娘準備一桌子好菜,招待你們。”
“好,一言為定。”邵豐庭拍拍她的肩頭,“等著我們。”
這一夜,秦容到了三更才睡著,萬清俞也不太睡得著,母女倆懷的是一樣的心事。
可是她們也隻能等,等到戰爭結束,幾人順利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天濛濛亮,陸副將帶著兩名少尉,五十名士兵出發,三人騎在馬背上,回望秦容家的院子,眼裏都是不舍,可還是堅決回頭,策馬而去。
秦容這才起來,卻隻是看到馬匹消失在村口,她本來打算,和娘做了早飯,讓他們來吃一頓,可是他們也等不了了。
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