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他還會問這樣的話?在那個人已經逝去多年後,問自己有沒有放下?
王後幾欲脫口而出:對於你而言,什麼樣的才能放不下?然而她沒說,她已經不在是他口中的佟兒了,在那個人逝去之後,在她成為他的妻子之後,她隻是這個國家的皇後了。於是她淡淡笑道:“陛下多慮了,過去的事情就不便再提,今天的事,臣妾瞧著,並不是那公主的錯,為何貿貿然地叫了她過來質問?”
知道王後在轉移話題,晉王也識趣地沒有拆穿,應道:“王後應該知道,她是越國的公主。”
王後輕輕地說,“越國的公主啊……”是了,在征服了趙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越國了,她是越國的公主,理應得到這樣的待遇,可是,“可臣妾很喜歡她。”偶後覺得這話不妥,又加了句“母後也很喜歡她。”
“哦?”晉王饒有趣味地看著王後,她可是個冷淡的性子,連一向愛鬧的夜礿也怕她三分,在她麵前小心翼翼的,今天居然聽到說王後喜歡這個越國的公主?“本王怎麼沒有看出她有哪點值得喜歡的?”
王後沒有多想,道:“很天真,坦率,不加掩飾,我很喜歡這樣的孩子。”無論是想討好還是想刻意地為難別人,都坦蕩地表現在臉上,不用猜,這樣很好。
“這不就是從前的佟兒嗎?”晉王戲謔,“可惜,琓兒不喜歡,佟兒再喜歡也沒用。”話裏暗示了越清河的結局。
“琓兒會喜歡的。”王後打斷晉王的話,眼睛明亮地與晉王對視。
晉王無可奈何“就算琓兒日後喜歡了這公主,也不能代表什麼,琓兒遲早會接受我的王位,太子妃就是日後的皇後,你認為你說的這些喜歡她的東西能讓她當好一個皇後?”
“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我這樣。”王後素來少話,寡言獨處,偏今日突然要在這件事上分辨“本宮的孩子本宮心裏很清楚,琓兒他難得輕易認可一個人,但是一旦認可,就會是一生,日後如若接了你的位置,後宮必定隻有一人,陛下的擔心是多餘的。”
晉王的眼神深邃了很多,顫抖地問出口“王後的言外之意是,琓兒不會像本王這樣,後宮妃嬪無數,讓你為難了?”說完,直直地看著王後,看著她答是還是不是,他希望她答是,又希望她答不是。若是,那麼就是在為自己有了那麼多別的女人吃醋?若不是,就是說自己不曾讓她為難,她已經徹底接受他了?無論哪個回答,都足夠讓晉王拋開那什麼越國公主太子太子妃狂喜一陣。
然而王後卻在一瞬間又回到了與世隔絕的狀態,摘下身上的外袍,遞給他,神色安然:“臣妾到了。”
猛然抬頭,見皇後的寧安宮已經到了,晉王第一次無比痛恨從東宮到中宮的路不能再長一點。
眼睜睜看著把外袍還給他又端正地行禮的王後,晉王歎一口氣:“越國公主的事,就按你說的,依琓兒的喜好來辦,我不再插手,你難得有喜歡的人,我自然不會拂了你的心意。”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王後遲疑片刻,出言道:“既然來了,陛下是否喝杯熱茶再走?”然後在對方連忙轉身驚喜的臉色中微微紅了臉,慢慢道:“夜間寒氣重,像讓兒一樣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越清河不知道是不是演講能力突出,居然一個兩個都喜歡聽她講故事。小孩和少女能夠理解,但是作為一個日後要成為君王的太子來說,喜歡聽童話故事,是不是有點那麼,不妥呢?
但為了懺悔自己企圖掰彎一枚直男的過錯,以及補償一瓶春/藥引發的一係列事件,越清河還是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在太子的病床邊講了一夜的童話故事。
從美人魚講到白雪公主,再從青蛙王子講到豌豆公主。這期間還要發揮臨時改編功能將那些童話故事轉換成古代版的,不然很多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都沒辦法解釋。比方說,魔法變成仙術,美人魚變成鯉魚。
而讓越清河感到又欣慰又痛苦的是,夜琓太子聽得非常認真,認真到居然毫無睡意!
看著慢慢燃盡的燭燈,越清河開始打起了嗬欠,說的也不是那麼清楚了:“阿裏巴巴來到山洞,看見好多好多的金幣……他等強盜走了之後,來到山洞……他對山洞石門說……芝麻開門,西瓜開門,蛋糕開門……然後門就開了……然後他來到山洞,看見好多好多的金幣……好多好多……”說著說著,眼皮子不自覺地耷拉下去,越發地重,到最後就徹底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