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盯著那靴子看了半天,冒頭問瀟風:“這樣的料子,舒服是舒服,可是好像不方便走路吧,昨夜我聽到下雨了,這陣子地還是濕的吧,還是換一雙吧。”
瀟風撇嘴笑:“太子妃如今抱病在身,一路上隻坐著肩輦就好了,不用走路。”
越清河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病人待遇這麼好啊。
洗漱完畢後,開殿門,太子夜琓已經上了早朝了,早朝過後,將在廣玉殿前辭別眾大臣以及皇家宗親,直接向正門英武門出晉宮城。
越清河乘了肩輦,直接往廣玉殿去。
到了廣玉殿前,一大片廣場上已經有無數的銀甲鐵盔的士兵們列隊而站,一個個筆直地站立著,身上盔甲泛著冷光,好不震撼。
越清河一眼瞅到了隊列最前麵站著的紅纓盔甲高高束起烏雲長發的元照臨,元照臨褪了那裙襦步搖,換上這身戎裝,卻是意味不盡的英姿蓬勃,眼神裏再沒有和她在一起時的靈動,換上了冷芒四射,眼神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啊!
越清河在心裏讚歎,因為隔得遠了,不便於到那前麵去跟她打招呼,心裏暗暗後悔起得還不夠早,來遲了連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找不到。
然而元照臨卻看見了這處宮牆邊轉角處的幾個宮女簇著的肩輦,先是定睛看了一眼,確認是越清河之後,目光放柔和,雖然沒有走過來,但卻朝這邊點了一下頭。越清河一瞬間心裏一股暖流湧動,忙揚起手招了招,在心裏默念著,這一去,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你們怎麼讓太子妃出來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越清河放下手回頭一看,正是太子夜琓。
頓時眼前一亮,一直以來夜琓在她麵前都是錦衣緩帶,或朝服或常服,而這一眼,卻看見了一個錚錚的冷血少將,一襲的銀甲鐵劍,配上那冷峻的容顏,很是驚豔。
“奴婢們依照太子吩咐已經勸過太子妃不要起身了,可是太子妃一再堅持要來送殿下一程……”瀟風後麵的話在夜琓放緩和的臉色裏低下去。
越清河瞪大眼,瀟風胡謅的本領也太厲害了吧,明明早上不是這樣說的。然而看著夜琓,這否認的話自然是不能說的,好歹是自己的夫君要出遠門了,自己當然不能還在床上睡著吧。
於是越清河訕訕地笑起來,“那個,太子要去趙燕國,我……”越清河剛想下輦和夜琓平視說話,被夜琓攔下了,“你身子不好,不要下來了。”
越清河一怔,看著說出這關心話語的夜琓,不禁心裏一動。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那個,我都沒有去寺廟裏求個平安符,也沒有給你打點行李,咳咳,我……”
越清河不太好意思地說。
夜琓嘴微微上揚,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那些東西母後早就準備了,你不用介懷。”
越清河摸著頭,左顧右盼,“呐,那你去趙燕要好好地注意身體,早點回來啊。”
越清河說這些話簡直酸掉自己的大牙,然而下一秒,一個溫柔的東西觸到她的身體,夜琓傾身,擁抱了她。一時間,她怔住了。
遠遠站在廣玉殿前的白玉石階上的群臣們,其中一個年輕又帶著半分稚氣的青衣官員向身邊的一個儒雅淡漠的男子好奇地說:“那邊肩輦上坐著的,是太子妃嗎?看不清樣子真可惜,聽說曾經是越國最美的女子呢。”
青衣官員看向遠方一個拐角處,一行宮女簇擁著的一把曲柄七鳳青幄傘,傘後的肩輦上坐著一位錦衣女子,而太子正走到那女子身邊與她說話。
“池羽,人多口雜,非議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殿下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淡漠男子淡淡出言,讓謝池羽回神,環顧四周,果然已經有人注意著這邊,感激地衝麵前人笑笑:“白陵兄果然事事小心謹慎。”
明明都是第一次入朝中來,但是行事與言談之間,自己相比之下就遜色很多了。謝池羽敬佩之餘,暗暗慶幸能和這樣的人結為好友。
“小心注意些就是了。”白陵溫和一笑,這笑讓謝池羽想到第一次見麵時,自己遲到了,匆匆趕到,太子微慍,旁人都是幸災樂禍之色,隻有白陵一人,出言為他說話,那時他露出的也是這樣寬讓的笑,還好那次太子並沒有過多地責備他,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連累白陵。想到這,謝池羽忍不住出口:“白陵兄,你明明事事都處於人之上,為何入職,偏偏進了最無事的太常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