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再次改變。
秦都一戰,秦軍主帥秦齊被俘。主帥一去,軍心渙散。隻能往北撤退。邊退邊守。而晉軍趁勝追擊。一路往北行。
在這罕見的寒冬裏,晉軍也以罕見的耐力與進軍。征服了秦國以北的一座又一座城池。
秦國節節敗退。
其餘國家暗中不動聲色,各自明哲保身。誰也不願意再耗費兵力去摻和什麼。
然而,盡管眾人什麼也不說,心裏也都有數。這天下大勢,恐怕又一次要因為那位突然激進的太子而扭轉。
八國中的南域北齊,東晉西秦。以及中間的越國宋國,除了不問世事隻做生意的東都,和根本沒在世人麵前露過臉的沙漠坨坨。所有的國家在位國主都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場即將到來的血腥風雨。
如果不出意料,晉國征服秦國與宋國後,下一步就是這天下了吧。
——晉——
這大概是晉國宮城裏過得最沒有氣氛的一個年。
太子在外征戰未歸,太子妃下落不明。
三皇子因為謀反已經被處死,四皇子護送砂陽回北齊還未回來。
五公主已經嫁出去了。隻剩下一幹還年幼的皇子公主們。
除夕夜裏,家宴桌上。太後望望那些空了的位置。不住地歎氣。
“這樣團圓的日子,兩個孩子都在外未回,年味也沒有了。”
坐在她旁邊的陳後柔聲安慰她:“母後無需掛念,太子他自己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晉王也附和道:“是啊,母親。”
太後拍拍晉皇後的手,一臉的皺紋裏夾雜著老人獨有的滄桑:“也就是你們。總對我說些寬心的話。我老啦。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們皇室子嗣繁盛,開枝散葉。”她不住地拍著皇後的手:“我最心疼的,就是我的太子孫兒,等他回來,不論太子妃找不找得到,一定要納側妃。再不能拖了!!”
皇後與晉王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可奈何。
如今太子獨當一麵,連晉王的旨意都敢違抗。更別說勉強他去娶側妃了。
但是當著太後的麵,卻隻能笑著應承道:“是是是,等他回來,我們一定為他納側妃。”
然而心裏卻在想,太後深居宮中,怕是不知道外界的風雨鬧騰得多厲害。
他們的太子,為了找那個太子妃,已經入了魔了。普天之下,誰還能勸得了他?
——越——
“陛下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的八國局勢。莫不是已經想好了對策?”
石滄廊搖著親手做的木搖籃。看著坐在木案前批閱奏折的越國大君。問道。
越國大君一手批閱奏折,一手還握著一塊質地柔軟的手帕,為的是方便時刻擦那位世上最幸福的公主的口水。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瑞雪一天天長大,口水反而流得更多了。
聽到皇後這麼問,她微微一笑:“怎麼,一向朝政的皇後居然關心起八國局勢問題了?後宮中人不可幹涉朝堂之事,當心我治你罪。”
石滄廊看著這個老是那身份取笑揶揄他並以此為樂的女人。無奈地說: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我是一介武夫。行軍打仗替你守護邊疆我在行,可是治理國家我就不行了。每天看你改奏折改得那麼晚,幫不上你的忙,還不許我關心關心?”
越國大君眼睫微微顫動。唇畔綻放出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手裏執的朱筆不改走向。道:“那可就多謝皇後關心了。”
寫完筆下的字,放下筆,她才正式地抬起頭,對石滄廊說:“不過這件事,的確不需要我們操心。”
石滄廊停下手裏搖動搖籃的動作。同樣認真地看向她。看到她自信滿滿的笑和嘴裏說的“我們”。不由地也笑起來。
“你也知道。越國早就向晉國遞交了俯首稱臣的文書,也已經蓋上了兩國的國印生了效。所以這層關係是不變的。”
“可是……”石滄廊猶豫。
越清濂抬手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想說,可是我們上次違背諾言,本該借出去的二十萬兵力變成五萬的事。對不對?”
石滄廊點頭。那件事他略有不安。既然他們是附屬國,對主國的命令,就不該不從。
“那是因為我以為他們要廢掉清河太子妃的位置。所以才故意不幫他們。誰知道後來才知道,那根本是齊蒙放出的假消息。在他放棄救趙燕而改道秦國時,我就看明白了。晉國的太子,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他心裏是有清河的。而且這個有的分量,看起來還不輕。所以。就當誤會一場。他前去秦國後。我不是特意撥了剩餘的十五萬兵力給他嗎?他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既然越國的二十萬援兵他都已經用上了,那就表示對那件事不追究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日後晉國窮兵黷武征殺四方,也不會動我們越國一磚一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