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魔門眾人盡數退去,連仲玄也未言語。
嶽湘琴奇道:“他們竟然這麼怕老師?”
楊逸覺得不對,當時眾人看著自己身後,目光驚疑不定,顯然有異。
回頭望去,廊橋上,一女子雪白羽衣,亭亭玉立,月光下倍顯清麗出塵,不是那夢中仙子又是何人?
喜道:“嫦娥仙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招了招手。
嶽湘琴忽然道:“我知道啦,她就是老師的老師!你是她救活的。”
楊逸拉著嶽湘琴走上廊橋,站在嫦娥麵前,恭敬道:“小子楊逸,見過仙子!”
嫦娥玉容如丹青妙畫,美得出塵,嶽湘琴也隻能歎道仙子入凡塵,比她美得多了,但嫦娥卻是表情複雜,開口欲語,卻終究沒有說一句話。
隻是麵帶苦笑,擁入楊逸懷中,輕輕的靠在楊逸肩頭,垂下幾滴淚水。
楊逸頓時覺得如墜九裏雲霧,恍若夢境,呆愣愣的站在那裏。
隻是片刻,嫦娥便默然轉身,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便向宮廷走去。
楊逸大急,想出口詢問,卻被嶽湘琴拉住。
嶽湘琴道:“你沒聽見她說話嗎?”
楊逸一愣,不解道:“怎麼?”
嶽湘琴道:“她說出口在那邊,叫我們走了。”
楊逸雖然不解,卻也覺得仙子不歸凡塵,再說下去便冒犯了。對著嫦娥背影一禮,便拉著嶽湘琴走了。
嶽湘琴腦海中又傳來嫦娥的聲音,頗顯淒怨。
“你若喜歡他,他日遇見叫玉青雅的女子,便讓他繞著走。”
她忽然停住,回頭望去,嫦娥的背影都已看不見了,心中想著她莫真是神仙?怎的說話別人聽不見?對著楊逸道:“你以前欺負過她麼?”
楊逸不解道:“嫦娥仙子?”
嶽湘琴嗔道:“你若不是欺負過她,她怎會抱著你哭?”
楊逸抓頭苦思道:“我第二次見她,怎麼欺負她?魔門那麼多人都怕她,我想欺負她也沒本事啊。”
嶽湘琴突然淚眼婆娑道:“你喜歡她還是喜歡我?亦或李姐姐?”
楊逸開口便想說喜歡你,但念及平陽,不免犯難。對於嫦娥,不過敬畏感激,他自己都能感覺到,但對於平陽,是怎樣情懷,他卻說不清楚,這一下不免說不出話。
嶽湘琴哼了一聲,從懷中取出她那一把精巧匕首,反手便往臉上劃去。
楊逸大驚失色,忙伸手抓住,但嶽湘琴臉上已被劃傷,鮮血滴落,喝道:“你幹什麼!”
嶽湘琴哭著道:“你剛才不回答我,我想轉身便走,可我邁不開步子。我想陪著你,可是我姐姐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怕她想害你,你又分不清,我便劃傷臉,你就能分清了!”
楊逸看著嶽湘琴臉上半寸傷痕,眼角發酸,心道。“楊逸啊楊逸,琴丫頭對你如此?你還求些什麼?”他輕輕撫著嶽湘琴的臉頰,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不知該說哪一句,千言萬語在心頭,亂了心,亂了情!
嶽湘琴用衣袖擦幹血跡淚痕,噗嗤一笑道:“你還是心疼我,對麼?我不會像李姐姐般,明明愛的那麼深,卻一句話不說,她不強求,我做不到,我喜歡你,我便要跟著你,給你說,用盡手段留下你。”她伸手打斷想說話的楊逸,接著說道:“你聽我說,我看過你師父的手記,我猜得出你身世,你不叫楊逸,你該是北府兵統帥謝玄之的小兒子!當時謝玄被三禦天所傷,你師父將你帶到這裏,是嫦娥救了你命,我不知她用什麼法子,讓你三百年後還是個孩子,但你確實是活了三百年……”
她當時便覺得淩虛塵手記中頗有秘密,如今結合所見所聞,竟猜出楊逸的奇特身世,確是冰雪聰明。
楊逸聽著,心中卻不起波瀾,看著嶽湘琴心中出奇平靜,道:“無論我是誰,楊逸謝逸都好,皆不負你。”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如此淡然,細細一想,便有了答案,暗暗道:“若說我父母尚且在世,我該是很高興的,卻不料早已三百年前故了,讓我怎生來喜?又如何來悲?”
他此時總算想明白了,為何吳剛要說他回來了,為何玉笛魔君燕道凡會說他不叫楊逸。
嶽湘琴卻不管這些,耳中隻有那句皆不負你,滿麵笑顏,投入楊逸懷中道:“我比李姐姐聰明,至少你沒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嶽湘琴又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可好?”
楊逸點頭答應。
嶽湘琴抬頭,笑容比四周花海還要美麗,道:“你知道聚魂之術麼?”
楊逸道:“我怎麼不知道,該是昨日了吧,帝女宮女帝還要用煉魂術奪我魂魄,將我變作聽她話的傀儡天帝。”
嶽湘琴道:“我也剛剛才想起來的,不知和帝女宮修煉的心典一樣。上古有奇術,聚魂而借體,以達長生不死之目的!但傳至今日,卻早已失傳,我在老師手記中見有提及。方才便想借此術,裝作天帝帝俊附體,嚇唬血帝,放了他助你。不料……他卻也是笨,竟當我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天帝帝俊鎮了他麼?古籍中這麼說的,我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