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3 / 3)

“我沒有,沒有愛上哥哥,我沒有的,夢雅!我……”看到她這樣難過,我的心忽然被揪得緊緊的,忙開口辯解,話卻被他打斷。她滿眼憂傷的注視著我,緩緩開口:“你恐怕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的心,也許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帶他去見你……”

夢雅已經說不下去了,她的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大滴大滴向下落著。我想說些什麼勸慰她,可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竟木訥的坐在了原地。

“夢雅,現在你知道誰才是最愛你的了吧!”神滿臉得意的望向我,眼中盡是輕蔑。

“你若真的愛我,就留在我身邊陪我好了。”夢雅表情平靜,淡淡拋出這樣一句話。

“什麼?!”我和神聽後,都不約而同的喊出聲來,神自然是滿心歡喜,可我卻是如墜冰窟,當初的相知相惜,為什麼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這不是真的!

“夢雅,你放心,我,我絕不會離開你!”神笑得很激動,甚至手舞足蹈的。他現在完全放鬆了戒備,這是一個殺他的絕好機會。於是,我暗暗將靈力彙在手中,撐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找機會想要給他最後一擊。

“傲飛,我不許你傷他!”夢雅見我要動手,忽然抓狂似的大喊。我萬萬想不到她會出賣自己,這一驚著實不輕,代價自然也不輕。神將靈力狠狠打在我身上,我隻覺得喉嚨一甜,一口冰藍色的鮮血噴湧而出,混著泥水噴灑在地上,雨中頓時彌漫出一陣陣的櫻香。

“為……為什麼……,夢……”我艱難地抬起頭,想再看一眼這隻曾深愛我,現在卻背叛我的天使,映入眼簾的卻是神灰白色的長袍,以及胸口那一大片殷紅的血漬。

我呆住了,傻傻地看著神瞪著他灰黑色的眼珠,手捂胸口緩緩癱軟在地上,費力地轉過頭,伸出沾有汙泥的手想抓住夢雅,但隻伸到一半,他的手臂便僵在半空,伴著驟然變大的瞳孔,一頭栽倒在泥漿中。他死了,沒有留下一句遺言,甚至連眼睛都沒合上,就這樣帶著一臉不置信的表情結束這本該漫長的一生。

望向神逐漸變得冰冷的屍體,我不知該做些什麼,一時竟愣在原地,直到一聲低吟傳入我耳中:“傲……傲飛……飛……”

“夢、夢雅!怎麼會!”我循聲望去,發現夢雅正無力地躺在地上,雨水浸透她單薄的長裙,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她的胸口,和神同樣的位置處,一片淺金色如陽光般刺眼的血液布滿了衣衫。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就像利劍一般刺入我心底,我手忙腳亂地衝到夢雅身邊,脫下身上的外套死死按在夢雅傷口上,可一切隻是徒勞,她的血越湧越多,就像泉眼一樣。我簡直快要瘋了,拚命地搖著頭,語無倫次的念著:“不,夢雅,不要,天啊,不是真的!!!”

“傲飛……”夢雅倚在我懷中,臉色雖然蒼白,卻充滿欣慰,她慘然一笑,嘴角滲出一縷鮮血,“我終於能無牽無掛了……”

“夢雅,不要,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因為……我愛你,而你……愛天傲……愛他,咳咳……”夢雅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連領口都被浸成金色,她虛弱的拉住我的手,慢慢說,“你死了……傲風一定會失去理智……我也不會獨活……咳,你還有太多……太多牽掛,絕對不能……死,讓我……讓我替你……”

夢雅的聲音愈發微弱,我明白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於是,我低下頭,輕輕吻了她毫無血色的雙唇,看到她滿足地合上清澈的眼眸,掛著甜美的微笑永遠睡在了這璀璨的星河中。

感受著懷中的摯愛漸漸變涼,我突然間很想哭,明明說好要相守一輩子,可現在,她的一輩子已經走完,我卻還有無盡的路要走。命運就是這樣無常,它總是開心地折磨著我們,直到遍體鱗傷。

雨瓢潑而下,我抱起夢雅的屍體,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全然不顧打在身上的大風大雨。夢雅離去,可我並沒有流淚,因為我不敢,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難過的樣子,我要她永遠都隻記住我的笑容,永遠不再因我而悲傷。

二月天,潑墨似的陰沉,即使是連綿大雨,也衝不散這幽深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