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昆明時日不短,雜事繁多,大半個昆明走遍,偏偏從未路過餘府。如今站在這餘府大門前,不得不歎當年靠餘家庇佑的姻親如今相比真是雲泥之別。
站門口等了好久才等到門房一不情願二不情願的出來答話,問清緣由,對方輕蔑的瞧了她一眼道:“找我家老爺?拜帖呢?”七儉吞咽一口口水,重複已重複許多遍的話:“這位大叔,隻要你把這塊錦帕遞上,你家老爺自會見我,我…”“休得再胡言亂語,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府上最近有喜事不跟你這潑皮計較,快滾,否則我可真不客氣了!”門房話落,已有家丁拿著棍棒衝了出來。
七儉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來回走幾步,看這陣仗,隻得退而求其次,去後門或側門轉轉。
走到側門時,正好有送幹貨的要往裏麵去,七儉看準機會攔住老板,隻三兩句,老板便答應帶她進去。肯給錢,凡事都好商量。
扛著一小袋幹貨,七儉緊緊的跟在送貨老板身邊,聽他小聲說著這府裏的各人是誰。在見著一頭戴玄羅帽,身著烏青紗羅衣,嘴有絡腮胡的男子後,那送貨老板迅速道:“那是胡總管事,你找他準沒錯。小兄弟,我就帶你到這了。”說完從七儉肩上取下貨物自個往裏走去了。
才走到胡總管麵前,對方就像被什麼突然嚇一跳,待定睛一看,又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似的眉角含笑。七儉覺得這很不對頭,心裏警覺起來,但該問的事還是要問,如今隻有這餘府能幫她了解母親目前的狀況。是生是死…一時不敢再亂想,趕緊問道:“可是胡總管?在下沈守信,有事相求。”
對方態度熱情,和先前的門房截然相反,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七儉走了五六日沒得音訊,這著實太奇怪。沒有她在,那些眼饞花娘的用銀子說動老鴇,金爺看在七儉和他自個對花娘的情誼上,幫得一次兩次,也幫不了三次四次,再者,他也不能時時在昆明守著。花娘隻得被逼重新接客。說被逼,是她自個心中有這感覺,像是和七儉過了這一月有餘,就已經認定一些東西,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以前。
又過了三四日,花娘受不了心理身體雙重折磨,央求著金爺差人去餘府問問,三日後就是花月郡主和餘家公子的婚事,七儉去求之事也該在這時候有準信了。金爺也不忍失掉好幫手,七儉不在這十多日,他無暇兩頭兼顧,貨棧有些雜亂無章。今日來昆明,得花娘這央求,一準就應了。
派出的夥計精明能幹,天不亮出發,快半夜趕了回來,得到的準信是,小七爺從未去過餘家。一聽這消失,花娘就要站不穩,紅兒趕緊扶住她坐下:“小姐?”“不礙事,去倒茶來。”花娘把紅兒打發走,和金爺對視一眼,捂著胸口喘氣:“金爺,這其中必有隱情。守信好歹跟你主仆一場,你得為她作主。”
金爺聽得她這話,來回走了一陣,可惜了的歎一聲:“你們還真生出孽情了,他才十五有餘不足十六,前途不可限量,若取得富賈人家或官宦人家的小姐,那平步青雲指日可待。我當初看中他,就是看中他眼裏對命運的不服。但他若此生跟你糾纏到底,那庸庸碌碌已可預見。花娘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事實如此。不管他此時如何,我尋得他回來,你可有想清楚日後的事?”
金爺的話讓花娘一步跌回椅子裏,良久回不了神。過會又釋然的笑笑:“金爺所說花娘都懂,更懂日後該如何自處,隻求金爺此時出手相助,我真怕她有事。”“那小子做事謹慎非常,如墮困境,也不會輕舉妄動,放心,我會找他回來。”這話花娘也信,想得到,這世上有幾個女子敢扮男裝在男人堆裏過活,七儉膽大心細這點,她十分認同,當下也安了幾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