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沒人知道,從這一刻起,六公子暗自對親爹親娘和大哥起了罅隙。
但是,再別扭不舒服,也不能跟親娘明著有隔閡,他隻能哀求邢氏,“娘,嫁妝還她。
事關重大,關乎咱們安逸伯府安危和前程,等一會兒兒子再跟您解釋好不好?”
事關重大四個字,是從他牙縫裏擠出來的。
邢氏心頭一緊,不敢再撒潑強硬,隻能是忍著憋屈,將腰間的鑰匙還給了木雨竹。
木雨竹接鑰匙在手,對林嬤嬤溫聲道,“奶娘,您帶著白芷,白蘭,按照嫁妝單子清點咱們的東西,安逸伯府的物件兒,咱們不要。
哦,對了,別忘了讓管家給咱們套兩輛牛車。想來偌大的安逸伯府,再窮也不差兩輛牛車不是?”
說著,她看著尚良信,“您說呢?兩輛牛車,本姑娘要的不過分吧?”
尚良信瞪著她,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給她。”
木雨竹朝林嬤嬤使了個眼色。
林嬤嬤頭一回見識了自家姑娘的能耐,一下來了精神,老腰也不佝僂了,挺胸抬頭脆快地應了一聲。
白芷和白蘭本就都不是軟性子的人,若不是為了自家姑娘,她們早就趁著半夜躍出後花園,去搬救兵去了。
這會兒,自家小姐無比人間清醒,脫離了安逸伯府,她倆也有了揚眉吐氣的時候,就隨著林嬤嬤氣勢昂昂地走了。
事情到這裏,就算是解決了頭一步。
木雨竹瞅著三個有些拳腳功夫的三位忠仆背影,心情好極了,朝邢氏一伸手,笑道,“麻煩伯夫人將我的生辰八字給我。
哦,對了,還有我爹給尚六公子的翁婿見麵禮物……木家那隻上等的極品白脂玉玉佩。”
邢氏快要氣死了。
別的東西她舍得,可這隻極品白脂玉玉佩卻萬分舍不得往回送啊。
這東西極其珍貴,玉中極品的極品,難得一見之物,說它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她愛不釋手,怎麼能舍得歸還?
“小賤人,你……你在我安逸伯府吃的用的,一年多,不記恩情也就算了,可該有的補償,你不能推辭,這隻玉佩,就權當你在我家吃喝的費用了。”
木雨竹一聽,氣樂了,“喲,伯夫人,您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寒磣嗎?嗯?
你說的不臉紅,我這聽著都替你臊得慌。一隻上等的極品白脂玉玉佩,你想占為己有,卻拿這等話當借口,吃香未免太過難看了吧?
還在你家吃喝一年多?你這話說得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啊。伯夫人,沒有我木茯苓的嫁妝做支撐,你安逸伯府能過上今天得安穩日子?
你這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還有你家那些鶯鶯燕燕得小姐小妾們用的,哪一樣不是我木家得陪嫁之物?你還補償?呸,別說不要臉的話,趕緊把東西歸還了,咱們就算兩清。”
“你?你個賤人。”邢氏被懟得麵紅耳赤,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木雨竹見她麵部扭曲,又笑了,“伯夫人,這玉佩不是什麼好東西,哪能汙了您的清貴呢?
再說了,放在您這兒,會讓您時常想起了我,想起咱們之間的過節,到時候,您怨恨加重,心情不美麗,再因此得了個什麼重病啥的,豈不是我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