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階仙人,對付天階修行者,哪怕是一個眼神,後者也絕難承受半分。
但杜子騰做到了,他以孱弱之軀不僅抗衡住了來自荒階仙人安大師的壓迫感,而且還用肉體凡軀生生接住了安大師。
柳扶花自認自己做不到,不僅她做不到,厲勿邪也絕無可能。
安塔此刻的心也亂成了一團,雖說他並未真起殺心,但荒階仙人的墜落之力,怎麼可能被一區區凡俗之人給生生接住。
就算接住,也不可能如此輕鬆,他……他到底怎麼做到的,他……究竟是什麼人……
所有人都覺得杜子騰神了,然而隻有杜子騰自己最清楚,此刻他的手腳都在控製不住的打顫,喉嚨裏死死的壓著一團口血,強撐著不敢有任何鬆懈。
這安大師果然厲害極了,就那麼輕飄飄的從圓鼎上落下,就把他給砸的頭暈目眩,而且還是在自己施展了“堅如磐石”這種神奇的防身功法的前提下。
倘若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此刻哪裏還有開口說話的機會,真的是要被他一屁股給坐的死死的,太嚇人了,荒階仙人真特麼的恐怖,惹不起,惹不起……
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嘴上杜子騰絕不能服軟,他很清楚,此刻真正該慌的人不是他,無論怎麼說,他贏了,不是麼。
“安大師,你從背後偷襲我這事,杜爺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了,但是呢,願賭服輸,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輸了,那就委身跟杜爺走一遭唄。”
安塔摸了一把臉,到底是個人物,轉眼就變得風輕雲淡:“杜掌門好生了得,佩服,佩服直至,煩請杜掌門帶路。”
一場鬧劇並未隨之真正化解,緊隨其後,像個跟班似的安大師此刻心中仍充滿了疑惑,他觀深淺這年輕人,根本看不透是何等修境。
安塔自然為他看不透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根本就是根本無任何修境的凡俗螻蟻,一種是比他修境還高的仙人。
比他荒階修境還要高的晚輩?
開什麼玩笑,這點自負安塔還是有的,說起來,他雖早已名滿天下,聲名浩大,然而他真實的年齡不過824歲,算起來隻要不超過一千歲,都還屬少青一代。
可以這麼說,整個上庸界,能和他比修境的少青一代,實在是寥寥無幾,即使有那也都是有頭有臉赫赫的人物,這杜子騰,杜掌門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
安塔立刻否定這種荒唐的想法,那麼隻一種可能,眼前這小子壓根就是一什麼都不懂,走了狗屎運的凡俗螻蟻。
“我說安大師,情況柳扶花都跟你傳達了吧,你準備拿什麼跟我換那準荒階冷蟾?”
杜子騰贏了,自然就有先發製人的權利,無論任何世界的利益交易,也都遵循此等規律。
“杜掌門,具體情況還是等我探得究竟,在作商議也不遲。”
杜子騰撇了撇嘴,心裏一陣冷笑,這安塔心裏可真是沒點嗶數,都這時候了,還準備玩心理戰呢。
“那是這樣……”杜子騰突然止步:“杜爺我呢剛掐指一算,今晚不適合交易,要不這樣,安大師就在這裏候著,等天亮了,我叫人請大師再行挪步?”
“杜爺,這怕是不……”柳扶花到底是女人,沉不住氣,見氣氛尷尬,想出來緩和一下,卻被杜子騰伸手攔下。
“杜掌門你這就沒誠意了,想我千萬裏之遙,以最快的速度趕製貴門,哪有杜掌門這般……”
“杜爺我說不方便就不方便。”杜子騰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拉著還想支聲的柳扶花轉身就走。
安塔跟了兩步,張了張嘴,又憋了回去站在了原地。
一炷香後,清庸山歸入一片寧靜,一尊巨鼎作室,室中安塔盤腿養息,卻仍喘得厲害。
“師尊,清庸派杜掌門這般無禮,要不要弟子們出麵將他綁來向師尊磕頭認錯。”
“閉嘴!”安塔悶聲喝道:“本尊高興時,便喚你們這些廢物傀儡一聲徒兒,本尊不高興時,多說一句,便讓爾等灰飛煙滅!”
安塔赫然睜開雙眼,眸中哪裏還有孩童般半分清澈。
夜空中,清庸山西山居,毛術手持幽火,遙遙相對。
“杜子騰,老漢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