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新西街那塊輕車路熟,時間充裕,我也不太著急,回家稍作整頓,就出發去跟姚娜彙合。開在路上,手機響了,我隨手拿起一看,沒有號碼,顯示的是未知號碼的字樣。
以前碰到過類似情況,一般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廣告或者話費陷阱什麼的。我一個朋友去年去非洲安哥拉參與中國援建的活動,是一個關係挺好的朋友,她常打電話回國跟我瞎聊天。在那邊她用的是一款什麼網絡撥號去了,我這邊顯示的就是未知號碼。
我以為是她打回國內找我扯淡,就沒多想,滑動接聽。
一個冷冰冰的男聲,稍微有點點嘶啞,不是那種故意壓低聲音的嘶啞,像是聲帶極度幹澀凝滯的嘶啞,總而言之,讓人聽了相當不舒服。
電話裏頭的聲音直接說:“雷先生,很多事情,你別涉得太深,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啞然失笑,這些年,幹報社記者這一行,出於各種原因,或多或少得罪了部分人。這是意料之中的,采訪過程必然會損害一些得益者的利益。去年我就接到幾個類似的電話,威脅我要我推掉某個采訪的計劃,否則的話就要給我點顏色瞧瞧,然後說如果我能推掉,還會給我不少報酬當作對采訪任務的業績補償,典型的大棒加紅棗式的威脅。
好在我不是個政治記者,很少能去采訪些比較敏感重大的話題,威脅我的人大部分也是純屬口頭威脅,而沒實際行動的。
我回憶了下,好像最近沒有被安排采訪任務,不至於會得罪人啊。
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很有禮貌地回道:“對不起,您說的我可能不是太懂,如果我有什麼地方不小心得罪了您,請見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受製於人,請多多包涵。”
話一說完,我都覺得自己很傻逼,估計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的緣故。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後,那個嘶啞的男聲說:“受製於人?難道他告訴了你這個布局?”
神經病,我聽了完全摸不著頭腦,但本著娛樂一下的精神,裝得很自信地跟他說:“唉,是的,該說的他都說了,反正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該曝光的遲早要曝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曆史告訴我們,跟人民群眾對抗是沒結果的。”
“嗬,曆史?原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沒有被汙染。嗯,不知道或許更好,那張蛇骨圖背後的東西,完全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是好心提醒你,繼續查下去,後果會很慘的。”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本來輕鬆的心態被這個莫名的電話一攪,完全變了樣。知道我的號碼很簡單,不僅報社的宣傳資料上有,如果有足夠的耐心,通過網絡搜索,也能在我畢業的大學論壇裏找到,要是認識我的朋友,那直接一問也能問到。
可關於蛇骨化石圖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那麼幾個,我們也並沒有大肆宣傳讓路人皆知。但關鍵是他口中所說的“他”跟“布局”是什麼意思,我就完全沒法猜測了。聽他的意思,好像不止我們幾個在關注那張圖,更另有一些人也在關注這件事情,可能我跟老賀姚娜的行為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所以要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