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中了虞來的身份。

蕭璣竟然出動了影衛,這一趟他們來涼州到底有何目的?

“跟上,去瞧瞧。”鄭謹之調整了自己的臉上的胡子;離九則帶上了鬥笠,挑起了扁擔,裝成賣貨郎,走街串巷不遠不近地跟在桑晚的身後。

虞來非常警惕,多次向後看,但離九和鄭謹之把尺度把握得很好,他一時分不清他們是跟蹤的還是街坊商販。

謹慎起見,他站在賭坊門口,對桑晚道:“主子,總覺得不對。您先進去。”

桑晚點了點頭,進了賭坊的內室,掌櫃已經恭候了。

她換了身衣服,讓掌櫃布起了屏風,問道:“獨孤羅今日可來了?”

“來了,正賭得興起。按您的吩咐,已經讓他贏了十局了。”

桑晚接過小廝奉上的茶,輕挑著蓋刮了刮沫,吹了吹:

“嗯,甜頭給足了,收網吧。”

“是。”掌櫃拱手,隨即吩咐下去。

樓下,孤獨羅正廝殺得過癮。

今日是他的幸運日,每戰必勝,再沒有比今日的手氣更好的了!

他歡喜地將身前的銀子都劃拉到自己的跟前,樂不可支:“昨日看黃曆,今日三星耀鼎,該我發財啊!”

莊家嗬嗬一笑,朝著圍觀眾人拱手:

“諸位爺,我們賭坊感恩街坊四鄰多年關照,今日感恩大酬賓,一賠一千。搖骰子,比大小。若莊贏,押一兩輸一兩;若是閑贏,一兩賠一千兩。”

“你們老板不要命了!賭這麼大!”

莊家依舊笑眯眯:“有沒有人來?”

圍觀者紛紛舉手,“我,我!”

莊家笑道:“名額有限,僅限三名!”

獨孤羅正把贏來的銀子裝進包袱,捂在胸口緊緊的。

莊家不看他,隻隨手在圍觀者中點了一位:“這位兄台,你來。”

兩人開始搖骰,買定離手。

開蓋,閑贏。

莊家擊掌,一千兩雙手奉上。

圍觀者的眼睛都看直了。

“下一個!”莊家道!

“我,我,我!”

要下注的如潮水湧向賭桌。

賭坊外的,贏了一千兩的人端著銀子大叫:“天上掉錢了!快來啊!”

滿大街的人都瘋了一樣,將攤位一甩,衝向賭坊。

虞來被人群擠出了幾米開外,鄭謹之和離九趁機混入人流進了賭坊。

莊家又隨意點了一名。

這一回開蓋,是莊家贏,那名賭徒悻悻不甘,恨不得將自己晦氣的手斬斷。

“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莊家大喊一聲,視線在人群中逡巡。

毫無意外,獨孤羅高高舉起手。

“我!我!我可是你們賭坊資曆最老的玩家!這天大的好事你不選我,我同你們沒完!”

“好好好,獨孤老爺,請!”

獨孤羅將兩側推搡的人都擠開,得意地攤開包袱,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闊綽地掏出十兩銀子,對莊家道:“一賠一千,十兩就是賠一萬兩,可對?”

“獨孤老爺說得對。”

莊家拱手,示意他開始搖骰子。

獨孤羅一臉豪氣,手指著天道:

“今日,我就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眾人皆知獨孤羅幾乎全部身家都虧在了萬銀賭坊,見他如此篤定,有看客笑道:

“獨孤老爺,好不容易贏了這些銀子,可別又折進去了。”

獨孤羅呸他一臉口水:“滾滾滾,說什麼晦氣話!今日看本老爺大殺四方!”

莊家與他同時搖動骰子,掀蓋:

莊十二點,獨孤六點。

十兩銀子打水漂。

獨孤羅不服氣,將怒氣發泄到剛剛那人身上:“都是你,烏鴉嘴,讓我出師不利!晦氣玩意,快走快走!”

那人被獨孤羅驅趕,下了臉麵:

“走就走,你啊,就沒那個發財命!”

獨孤羅氣得跳腳:

“我讓你看看本老爺的實力!”

他索性一把將包袱裏剩餘的銀子都推了上去:“通殺!一把定生死!你數數,多少銀子!”

莊家仔細清點,拱手:

“這裏是五十二兩銀子,獨孤老爺。”

“一賠一千,也就是我贏了,你要賠我五萬貳仟兩,可對?”

“正是。”莊家笑道,

“獨孤老爺要不再想想,若是輸了,這五十二兩可就都沒有了。”

“五十二兩有什麼用,塞牙縫都不夠。賭!給我麻溜的開始!”

獨孤羅哪裏還顧得上斯文,一腳踩在凳子上,擼起袖子開始搖動骰子。

手起,蓋落,莊家十一點,獨孤十點。

獨孤羅恨不得掀桌子!

就差一點啊!就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