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自然是極好的。可人心隔肚皮,良人難尋。未必都能尋到稱心如意的夫君。我倒是覺得,無論嫁不嫁人,女子自身堅強,能獨當一麵才是最要緊。”
蕭熠毫不客氣地追問:“那你覺得顏蘊和我哥,誰更合你心意?”
這個問題猝不及防,桑晚被打亂了陣腳,索性白了他一眼:
“好端端的,為何扯到我的身上?我是天煞孤星好吧,誰都不合適。”
“天煞孤星,是要配孤寡之人的。”蕭熠垂下眼,顧自看書了。
桑晚隻當他是個孩子心性,聽過算過,也沒放在心上。
晌午她回府小憩,虞來又來信了。
朝廷的撥款下來後,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可糧倉空了,糧食隻能花錢買。
但涼州附近三大州的糧食全部被人買空,平西軍幾乎沒有選擇餘地,隻能拿錢問虞來買糧食。
馬匹換糧草的要求,鄭程輝起初是一口拒絕的;後來不知為何,又派人告知虞來他們同意了。
這其中不難猜到是鄭謹之的作用。
虞來在信中沒有贅述,總之,事情成了。
桑晚忙不迭起身去尋蕭琪,讓他給端王去信。
巴蜀之地富庶,上至蜀錦下至五穀,可供采購流通之物豐富,商行的貿易版圖若有端王的扶持,必然越加壯大。
生意對彼此都有好處,蕭琪自然樂見其成。
從世子府出來已是落日西斜,桑晚剛要上馬車,身後突然有人在喚她。
那聲音雖發顫,但再熟悉不過,她的血液凝滯,周身都麻木,腳底仿佛生了根。
是史洛川。也是巧了,他為了增進同僚之情,是特地來拜訪蕭琪的。
沒想到就遇上了。
這一刹那,桑晚在認和不認之間,思慮良多。
最後,她還是選擇回頭,粲然一笑:“洛川哥哥,好久不見。”
史洛川的眼睛逐漸變得通紅,肉眼可見的水霧迷茫,唇角的笑摻雜著苦澀和激動,他甚至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沒死。她活著。
蕭琪甚至喊她郡主。
他有滿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卻不知該從哪一句先開始。
“既有緣遇上,不如我請洛川哥哥一同上車,我們去燕悅樓小坐?”
桑晚懂他,主動拋出橄欖枝,他們是該好好坐下聊聊了。
蕭琪也想跟去,桑晚剜了他一眼。
他聳了聳眉,好嘛,不讓就不讓。
凶巴巴的。
這戶部尚書是怎麼了,瞧見郡主跟見了親娘似的,都快哭出來了。
莫不是他們……有故事?!
嘿,這可得趕緊告訴百裏奚。
還得告訴顏蘊。
打起來,鬧起來!
他這頭看熱鬧不嫌事大,桑晚和史洛川則坐在了燕悅樓的雅間。
四目相視,惟有淚千行。
“老天爺真的聽見了我的祈求,你沒有死。”
桑晚紅了眼眶,史洛川素來不信鬼神,沒想到竟也為了她日夜匍匐在泥像前吃齋念經。
“是我的不是,洛川哥哥。”
桑晚噙淚將天玄門之事和自己的身份一一告訴了他。
史洛川非常愧疚:“當年我若是有功名在身,絕不會讓你受那麼多委屈。阿晚,你為了不影響我,瞞得我好苦啊。”
“哥哥高中,我本該當麵道喜的,可我又怕驚擾了洛川哥哥的安寧。過兩日得空,我親自上府上拜會哥哥和嫂嫂。想來我同她也許久未見了。”
桑晚想到蒲夢蓮,不知道她瞧見自己會不會不高興。
這也是她遲遲未去與史洛川相認的原因。
史洛川欲言又止,桑晚有些不明白:“怎了?”
“阿晚,我和她並未成婚。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
史洛川心一橫,壓抑多年的情愫在此刻開了一道裂口,他不想再錯過了。
“我的心裏從未放下過你。阿晚。”